几日后,晨晖初露,淡薄的云层似轻纱般笼罩着天空,阳光丝丝缕缕地穿透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京城的街巷,宛如给青石板路铺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箔。阿璃公主与楚天阔同乘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礼部尚书府行去。
马车车厢内,布置得颇为雅致,柔软的锦缎坐垫,绣着精美花纹的窗帘随风轻拂。阿璃公主一袭月白色宫装,领口与袖口用银线勾勒出精致的花纹,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羊脂玉簪挽起,更衬得她面容清丽。此时,她黛眉轻蹙,贝齿轻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腰间玉佩的穗子,轻声开口道:“天阔,你也知晓,韩煜将军这些年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哪曾想如今一道赐婚旨意,倒叫他失了往日的洒脱。”说罢,她微微抬眸,望向对面的楚天阔,眼中满是关切,又带着几分忧愁,仿佛已经看到韩煜因这婚事满心苦恼的模样。
楚天阔身姿挺拔如松,一身玄色劲装,领口处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剑眉星目间透着沉稳。他听闻公主所言,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应道:“公主所言极是,韩煜在沙场上那可是冲锋陷阵、毫不畏惧,可这婚姻大事不比战场拼杀,他自是谨慎万分。”他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街景,似是陷入回忆,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与钦佩,“我还记得初次与他并肩作战,敌军围困,粮草断绝,他却还能鼓舞士气,带领兄弟们突出重围,何等英勇。如今却为这桩婚事愁眉不展,实在叫人揪心。”
阿璃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挪动身子,靠近了楚天阔些许,柔声道:“正因他过往付出诸多,咱们才更得帮衬着。他一心扑在军旅,哪有闲暇顾及儿女私情,这突然要他成家,换做是谁,怕都得慌了神。但愿今日咱们去见的这礼部尚书之女,能与他有几分缘分,若真能成就一段佳话,也算不枉我们这一番奔波。”她边说,眼中边浮现出一丝期许,仿若已看到韩煜成家后的美满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许。
楚天阔瞧出公主的心思,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手掌宽厚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公主的眼睛,温柔低语:“公主不必如此忧心,咱们定会帮韩煜寻得良配。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同想办法应对。”说着,他微微扬起下巴,冲公主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深情,仿若只要有他在,任何难题都可迎刃而解,刚毅的面庞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在给公主吃下定心丸。
阿璃公主感受着掌心的温暖,心头一暖,回握住楚天阔的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有你在,诸事我便安心许多。只是这赐婚终究是皇兄旨意,若韩煜将军实在不愿,咱们后续还得想法子让皇兄收回成命才是,可不能委屈了他。”
楚天阔握紧公主的手,似是许下承诺般郑重说道:“公主放心,皇上那儿我自会去说,韩煜是我的好兄弟,我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这婚姻之事所困扰,定要让他顺心如意。”
此刻,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在前面禀报道:“公主殿下、楚将军,礼部尚书府到了。”阿璃公主与楚天阔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携手下了马车,稳步朝着尚书府大门走去。
礼部尚书府内,朱红的大门在晨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威严庄重,门庭被下人清扫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两旁高大的石狮子怒目圆睁,仿若忠诚的卫士,世世代代守护着这座府邸累世积攒的荣耀。
一大早,暖煦的阳光才刚刚洒进庭院,一个眼尖的小厮匆匆忙忙从府门处一路小跑着入内通传:“夫人,夫人!小的刚看到公主殿下与楚将军的马车,正朝着咱们府上来啦!”那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此时,尚书夫人正在内室,端坐在雕花铜镜前,手中执着一支玉簪,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妆容。听闻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她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玉簪差点滑落,暗忖道:“公主与将军这一来,定是为了前些日子皇上赐婚之事,这可是关乎女儿终生幸福的大事,一步都错不得,可千万不能出岔子。”想着,她忙站起身来,回首对一旁安静站着的女儿说道:“月儿,快,整理下裙摆,公主与将军要到了,咱们可得周全些,莫要失了礼数,让人挑出错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语速也比平日快了些许。
林月身形娇柔,恰似春日里的弱柳扶风,今日着一身精心挑选的浅粉色罗裙,裙摆上用细密的银线绣着精致的梅花,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轻轻摇曳,仿若步步生花。她莲步轻移,上前帮母亲理了理衣角,轻声应道:“女儿明白,母亲莫急。”嘴上虽这般说着,可那微微攥紧的衣角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紧张。她垂眸,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暗自思量:“早就听闻公主与将军的佳话,一个温婉贤淑,一个英勇无畏,二人情深意笃,羡煞旁人。今日得以相见,也不知自己能否给他们留下好印象,更不知能否借此寻得良人,开启新的人生。若是能得他们几分认可,说不定往后的日子便有了盼头。”
母女俩不敢耽搁,匆匆来到正厅。厅内布置典雅大方,雕花的屏风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似要振翅欲飞、游弋而出;古朴的瓷器摆放错落有致,在光影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袅袅升腾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一切都透着世家百年的深厚底蕴。
尚书夫人站在厅中,又一次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外,嘴里还念叨着:“也不知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可千万不能失了礼数。”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八九不离十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只是心里既期盼着一切能顺利些,让女儿觅得良婿,又有些担忧女儿会紧张怯场,不能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林月垂首站在一旁,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腰间,偶尔抬眸看向母亲,轻声安慰:“母亲,公主向来和善,定不会怪罪咱们的。”可她自己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那“砰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个不停,她只能悄悄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就在这时,隐隐传来马车停靠的声响,继而有脚步声渐近。尚书夫人神色一紧,忙整了整衣衫,那手指微微颤抖,尽显她的局促。她扭头看向女儿,眼神交汇间,满是鼓励与示意要镇定的信息,随后带着林月疾步迎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