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地道的蠢货啊。
苏妙妙在室内,听到了门外的素玉说出的如此话语,不由自主的轻呲了一声。
就是这么一个蠢货,竟然就害的原身身败名裂。
苏妙妙眼底微微一闪,似乎是咳嗽了一声。
素玉这会儿却并不想顾及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如何了,她已经被马上就要近在眼前的富贵给迷花了眼睛,扯着大夫的袖子就把他拉进了屋子。
大夫被她扯着手臂走了进来。
印入眼帘的是装饰的极为清雅别致的闺房,闺房内有一个巨大的拔步床,旁边还有斗柜及梳妆台,窗台边的小几上点缀着一个琉璃花瓶,里面是一束迎风招展的玉兰花。
大夫看着如此情形,不由自主的小心谨慎了几分。
现在是西洋杂学与中式传统激烈交织的年代,很多国人都极为推崇西式的风格,很多以往的传统都被人斥责为老派和守旧。
可是,今日的大夫却在这位夫人的闺房之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些传统的国风之美。
不愧是苏氏的嫡出大小姐,如此情景,如斯美人,竟然刚嫁人就成了寡妇,真是……暴餮天物啊。
是的,美人。
大夫进来之前,也没想到这位苏氏的大小姐,新任不久的陆夫人,竟然是个如此清丽凄艳的美人儿。
坊间一直在传那过世的陆大帅娶她,只是因为她的家世,今日看来,恐怕不仅仅如此啊。
这样一位风骨清绝的绝色美人,只要那陆大帅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只是为了家世而娶她。
这大夫的这些想法,苏妙妙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她知道了也无妨。
因着,她此次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成为这样一位时人颇为看不上的闺中女子。
林宛如是一个自由、外放、为了爱情可以不管不顾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按照原来的剧情,竟然还真的与陆辰景成了一对。
而她,想要勾搭陆辰景,自然不可能在走同样的路子。
其中一个原因是她的身份不允许,身为寡居的嫂子,对自己的小叔子过分热情,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根据她的推测,那陆辰景,恐怕并不是特别喜欢热情奔放的女子。
在剧情之中,他和林宛如的感情,几乎一直都是林宛如单方面的追逐和跟随,各种制造偶遇,甚至多次自荐枕席,换来的一直都是陆辰景隐晦的拒绝。
直到陆辰景过了三十岁之后,实在是该解决婚姻大事了,延绵子嗣了,两人才成婚。
在这个乱世之中,时人都推崇自由、外放,连女子也是如此,好似那种可以自由自在,奔放热烈的追求自己的爱情的女子才是正确的,是符合大众观点的。
她其实对这样的女子并没有什么恶感,可是,林宛如的为人却让她心生极为强烈的不喜。
她在嫁给陆辰景之后,在原主耳边说的那些话,用心太过险恶,就没想过让原主活下去。
竟然说原主如此这般活着,是不是如同传言的那般,当真对陆辰景有所爱慕。
还说原主这样因循守旧,怎么不去学习以往那些贞洁烈妇,随着自家夫君早早的死去呢,这般活着,岂不是在丢苏氏的脸面。
原身一生之中,只有在自己的家族里,被父母宠溺着的时候,才是最开心,最开怀的时候,对自己家族的感情极为深厚。
林宛如身为原主的闺蜜,肯定是知道这一点的。
她拿原身的家族脸面说事,就是想要让原主去死。
真是好大一副算盘啊。
林宛如虽然嫁给了陆辰景,可是因着陆氏宗族一直都是讲长子长孙认为家主的,在苏妙妙这个长子的媳妇没有死去之前,宗族只认苏妙妙这个宗妇,也只认可苏妙妙可以动用很多宗族的势力和钱财。
这估计也是林宛如非要让苏妙妙死的原因。
苏妙妙死了,她……自然就是陆氏唯一的夫人了,再也没人可以抢她的位置。
苏妙妙嘴角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婉优雅,如同古画上的仕女一般,清雅出尘,让人见之忘俗。
“大夫,麻烦您了。”
谁说传统的女子就一定不好了呢。
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绝,才情满怀还对实事颇有研究,对那些新生的观念和事项也是充满了好奇心,并不是完全不懂变通的庸俗女子。
苏家将她教养的实在是很好,若不是生逢乱世,她肯定可以做一个顺遂一生的女子。
只是,这些内里的魅力和华光,却因着她的身份,并不容易被人所发现。
而她来了,就是要用原身的性格和喜好,来好好的会一会那些人。
大夫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连忙回了个礼,极为小心的走到了她身边的一个小几旁坐了下来。
素心见状,连忙上前了一步,将一方雪白的手帕放到了苏妙妙搭在小几上的细白的手腕上。
往日里那些大夫替苏妙妙请脉的时候,她都是如此形式的。
素玉见状,面色中闪过一抹嫌弃和厌恶,“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还如同那些守旧的女子般,连诊脉都要如此矫情。”
素心闻言,脸色微微一冷,正想上前与素玉理论,却被苏妙妙温婉的声音给阻止了,“素心,无妨的,我观这位大夫,恐怕不用诊脉的。”
苏妙妙的脸色中似乎透着股淡淡的哀婉,她声音温柔的说道:“夫君他曾经提到过,军中现在医治伤患的很多医者,都推崇西式医学,这位大夫,可是也学的西医?”
大夫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惊讶,“夫人怎么知道?”
他确实是改学了部分西式的医学,现在出门看诊,除非特殊情况,诊脉确实已经很少了。
苏妙妙柔柔一笑,缓声说道:“大夫的药箱极为独特,与以往我见过的都不一样,我曾经在夫君给我的图册上见到过这种纯白的药箱,夫君说,都是军中的军医经常用的西式药箱,因此就做了个大胆的推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