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星期天,上午9点。
温暖坐着公交车,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S市城北的向日葵孤儿院。
天空飘飘扬扬,下着雪花。
温暖才刚一进孤儿院,就被迎面而来的小朋友扑了个满怀,孩子们围着温暖,叽叽喳喳开心叫到:
“暖暖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久没看到你啦!我好想你呀!”
“暖暖姐,这是我做的水仙花,用纸做的,好不好看呀?院长教我我刚刚学会的!我把这个花送给你哦!”
“暖暖姐姐,你这次来给我们做啥好吃的呀?”
温暖眼带笑意,放下手里的袋子,摸摸几个孩子的头:
“我也很想你啊小虎!”
“谢谢妮妮,花很漂亮哦,回去我就把它插在进花瓶里。”
“嗯……今天做点什么好吃的呢?姐姐先留个期待,等下再告诉你哦!”
向日葵孤儿院的宁院长上前,笑着:“说都先别缠着你们暖暖姐,先让她进来,赶紧把衣服上的雪拍拍,要不冻得慌呢。”
温暖放下的袋子,被几个小朋友争着抢着拿过,小小的人儿拿着挺大一个袋子,吭哧吭哧的往里走。
“小心点啊,有点重,别摔了啊!”
温暖提醒孩子们,满脸都是笑意。
宁院长:“小暖你呀……每次来都这么客气,你光人来了就行,孩子们想你想的紧喽。”
温暖:“院长真没花几个钱,就是一点学习用品和纸笔,还有就是我做的一些给孩子们的小点心。”
温暖已经有一年多,没来了向日葵孤儿院了。
和傅寒时结婚的一年里,她除了出门去公司给傅寒时送午餐便当,偶尔回家看爷爷,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两个人的婚房花园别墅,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在一个月前签了离婚协议书,温暖搬回滋味小馆后,这是第一次回向日葵孤儿院。
温暖认识宁院长也是巧合,宁院长同样是家住城中区,会时不时的上门吃个饭,是滋味小馆的老客。
时间一久,宁院长知道温老爷子三人开小馆讨生活不容易,总会带些认识的朋友姐妹,去滋味小馆吃个饭,照顾他们的生意。
温老爷子和温暖很是感激宁院长,在知道宁院长带着几个老师,苦苦支撑经营着孤儿院后,温暖也想帮点忙,偶尔在空闲时会去孤儿院里,给院长孩子们做顿饭。
温暖亲昵挽起宁院长的胳膊,一起走进院子,细细看着院子:
小操场上多了滑梯和足球,孩子们的玩具变多了,教室里给孩子们的绘本和故事书变多了,以前老旧的小厨房翻了新,有了煤气灶台,土豆萝卜等食材整齐地码放在角落,甚至在教室旁边的空地上,还开辟了一片小菜圃。
天空中漫漫下着雪花,雪花落到松松的土上,一下就化开了,不见踪影,冒出土的菜叶子绿油油的,整整齐齐排着队,看着煞是翠绿可爱。
温暖看着小院里的变化,欣喜说:“院长,咱这院子真的越来越好了。”
宁院长感慨的说:“是啊,有现在这样真不容易啊……咱这孤儿院本来就是靠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才勉勉强强开下去,可捐款时有时无,不稳定,院子就这么大,孩子又越来越多,孩子们每天的伙食费,天冷了要给孩子添置衣物,30多个孩子,小的两三岁,大的十几岁,还得给他们填点学习书本……这些事儿啊,可真愁坏我了…”宁院长说着抹了抹脸,接着说:
“咱也算走了幸,一年前市里的傅氏集团给我们院捐了一笔钱,还捐了学习物资和生活物资,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呀,小杨老师她们几个还带孩子们学了首歌,我还录了个视频发过去,也算是表达咱的感恩之心呐……”
温暖听后,内心一酸一涩。
是啊,傅寒时他,一直都这么好。
外界都传闻,S市傅氏大少傅寒时,冷漠桀骜,不近人情,却鲜少有人知,他亦有温柔的一面。
他身在富贵高位,却也看得到普通人的苦情和挣扎,愿意施以援手,就像给孤儿院的捐钱捐物资,也一如当年,向无助痛苦的她,伸以援手。
温暖想到那天,在饭馆面前对傅寒时说的那些撇开两人关系的话,他当时的脸色,心里闷闷的。
赶紧摇头回了回神,温暖笑着对宁院长说:“院长,好久没给孩子们做饭了,今天啊,我就给您和孩子们做几个好菜尝尝味儿!”
——
同一时间。
市中心,傅氏大楼。
总裁办公室里,傅寒时脱了西装,穿着件纯黑色衬衫,松了两颗扣子,坐在办公桌后,翻看设计部一部最新呈上来的,深市珠宝展览会的设计样稿。
12月冬季,带着冷意的阳光透过28层的落地玻璃窗,照在傅寒时身上,将他的五官衬得越发立体,他眉眼漆黑,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男人目光在设计一部交上来的8套方案上呈,扫了一圈,极淡的皱了下眉。
叩叩——
章柯走进办公室:“老板。”
章柯拿着平板,在办公桌边,向傅寒时汇报今天的行程:
“圣诞节的珠宝广告样片已经出来了,请您看一下;明年情人节推出的系列新品款式,设计部已经做了10款样式图,请您过目;下午三点,您有个个人专访,对方已经约了您三次,稿子写好了已经发到您邮箱;晚上六点,您和森意集团老总有个饭局;晚上八点半,您和深城珠宝设计分部还有个视频会议;另外,您今年给S市八所孤儿院补发的第二批生活物资和学习物资已置备发放。”
听到“孤儿院”三个字,傅寒时握着笔的手,顿了下。
想起前几天在李子巷发生的一幕,傅寒时微晃了神。
他从没见过温暖像那天那般情绪失控,倔强执拗,急着和他划清关系。
傅寒时知道温暖是个孤儿,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当初结婚时,温奶奶已经故去,温暖的亲人,他只见过温老爷子一个。
却从来不知,温暖有那样一个养父。
在昨天之前,他更不知道,温暖从小到大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对于温暖的印象,傅寒时记得她和自己就读同一所高中,也曾碰见过几次温暖,仅有的几次,她竭力忍着哭。和他结婚后的一年里,温暖会羞涩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很亮,总是很温柔安静的样子。
唯一例外的是在床上,傅寒时有时候下手狠了,她会喘息哽咽,会发出娇软哭腔,会用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失声流泪。
想到这,傅寒时有点烦躁,推开面前的珠宝设计提案,冷声:“拿回去重做。”
“好的。”章柯收起平板,转身,正准备带上门。
“等等,备车。”
傅寒时从办公桌后站起,走到沙发边拎起西装,漆黑的眉眼,看着墨色似乎更浓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吩咐道。
看章柯还愣着,睨着他:“没听到?备车,去城北孤儿院”,顿了顿道:“视察。”
傅寒时说完,迈着大长腿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
章柯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心里纳闷:老板您不是一向不管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吗?怎么今天心血来潮要去视察,视察的还是,和咱工作没关系的孤儿院……?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