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一夜白雪初停,地上白皑皑的雪,天气空清。
这一日,便到了闵思月出嫁的时候了。
下雪了,秦宜真更不想出门,程堰走了之后,她觉得被窝渐冷,便换去了偏厅书房的炕上,继续再睡。
等人清醒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绿翘也早早地去了一趟闵家回来。
秦宜真一醒,绿翘便叽里呱啦地将闵家发生的事情往外吐。
“什么?他去抢亲了?还让闵姑娘同他私奔?”秦宜真听得人都傻了,“之前闵夫人不是说,请长阳伯将他关起来了吗?”
“是关起来了,不过长阳伯都不能时刻在家,今日长阳伯出门之后,长阳伯夫人偷偷去看裴世子,裴世子以死相逼,长阳伯夫人就...就于心不忍,便将他给放出来了!”
秦宜真脸都有些绿了:“长阳伯夫人这蠢妇!”
竟然把裴玉堂这祸害给放出来了!
“那现在如何了?”
“现在还在闹着。”绿翘也是一脸无语,“裴世子去了闵家,就守在闵家门口,他还拿了一把匕首,说要是谁敢上前来,他就自杀。”
秦宜真:“......”
绿翘叹气:“婢子看他,像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可不是疯癫吗?
但凡是个人都干不出这些事来,以前是负荆请罪,天天往闵家跑,玩的就是一个深情世子追前妻,追妻火葬场玩得利索得很。
眼下闵思月要另嫁了,他来找闵思月私奔,闵思月和闵家不愿意,他就直接守在门口,不让新娘子出门,谁敢动他他就死在那里。
“去找长阳伯了没?长阳伯夫人呢?”
“长阳伯今日也去大营了,已经派人去找了,至于长阳伯夫人,闵家把她请来之后,她先是为儿子求情,哭哭啼啼的,见闵家不同意,就开始大骂闵姑娘,说闵姑娘之前嫁入裴家是何等不好。”
“对了,还出嫁多年不曾生育,是不生蛋的母鸡。”
“把闵家人差点没气炸了。”
“那她人呢?”
“闵夫人带着人出来将她打了一顿,然后绑着带回长阳伯府去了,就是裴世子还一直守在门口。”绿翘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公主,您说,闵姑娘今日还能顺利出嫁吗?”
眼瞧着裴玉堂现在疯疯癫癫的,劝也不行,将人绑了带走也不行,若是他真的存了死志,强行动手,他真的自杀死在闵家门口,事情更不好收场了。
“那司马家的人到了吗?”
“婢子回来的时候还没到,闵家这边说,让司马家迟一些再来迎亲,先把裴世子这事情给解决了。”
“那如何解决?”
“这...这闵家现在也没办法......”
秦宜真赶紧起身,让绿翘将自己的外出的衣裳拿来,她要亲自去一趟。
“公主亲自去?”桂嬷嬷一听就摇头,“这可万万不成,听说那裴世子还拿着匕首呢,怪吓人的,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公主怎么办?”
绿翘也连连点头:“就是啊,公主,您管闵家和司马家的亲事呢,还是您的安危要紧,若是受了伤,可疼了,再说了,侯爷若是知晓了,也会心疼的。”
桂嬷嬷点头:“就是就是。”
正在这会儿,有人来报,说是长亭伯夫人来了。
秦宜真赶紧让人将她请进来,而她一来,刚刚行礼,便快速地道明来意:“公主,其实是闵夫人让我前来,请公主相助的。”
“那裴世子瞧着已经疯了,谁要是敢上前,他还真敢对自己动刀子,闵家虽然怒极,但又心有顾忌。”
“若是今日他真的死在那里,见了血死了人,闵姑娘如何出嫁,再加上这裴世子为情如此,不说外面的人觉得闵姑娘绝情绝义,便是司马家,恐怕也对闵姑娘有意见。”
“再有,裴世子是长阳伯独子,若是他真的为了闵姑娘死了,长阳伯指不定就记恨上闵家了,这杀子之仇,可不同其它。”
“如此,闵家现在也拿裴世子没办法,只好请我跑一趟,请公主相助。”
秦宜真脸色眉心微蹙:“若是能帮忙,本宫自然是愿意的,不瞒夫人说,本宫原本也打算走一趟,只是该如何相助,本宫却是不知。”
长亭伯夫人道:“这简单,请公主亲至,公主驾临,众人拜首,谁人敢动刀,便让公主身边的人问一问他是不是想被诛九族。”
“到了那时,闵家人见他愣神,便借机将他手中的匕首夺下。”
秦宜真有些的担忧:“可能成吗?”
长亭伯夫人摇头:“臣妇也不知,只是总不能让裴世子一直拦在那里,拖着不让新娘子出门,若是今日闵姑娘嫁不成,之后就难再嫁了。”
这前头的事情还纠缠不清,谁人还敢娶闵思月?
秦宜真想到此处,自然同意了闵家的建议:“也罢,为了闵姑娘,本宫也愿意一试。”
“谢过公主。”长亭伯夫人一喜,然后又让人送上了一个刻着贝壳的漆盒打开,盒子甫一打开,便有一道清光倾斜而出。
清光泠泠,宛若月之清霜,清月皎洁无双。
“这是?”
“这是闵家给公主的谢礼,今日公主去了,不管成与不成,这都是闵家给公主的谢礼。”长亭伯夫人笑了笑,
“此物名曰南海夜明珠,宫中便有一颗,宛若拳头般大小,这一颗小一些,只有鸡卵大小,是昔日闵大人出使南齐的时候,救了一名外商的性命,那外商为了感激他,便送了他这一颗夜明珠作为谢礼。”
闵家人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既然是请人相助,也不可能嘴皮子一碰,就说请人,这礼也给的足够重。
秦宜真看了一眼,也觉得这物件有些意思,不过最终还是伸手将盒子合了起来:“你且拿回去还给闵家吧,今日本宫答应走这一遭,只是为了闵姑娘。”
“闵姑娘在裴家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有的新的开始,本宫自然愿意帮她,断然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裴世子拉入泥沼的道理。”
“请夫人稍后,待本宫去更衣洗漱,便与夫人同去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