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竹林中的竹屋里。
屋里已经简单的收拾过,只是砸坏的物品没法复原。两张木板搭成床上,陶爷爷和寒英一人躺了一张。
陈奶奶红着眼睛,在两张床之间来来去去。一会儿看看寒英,一会儿又看看陶爷爷。
“奶奶……”躺在床上的寒英睁开眼睛,抬起双手揉揉迷蒙的双眼。
不小心碰到红肿的脸颊,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陈奶奶连忙走到孙子床边,抓住他的双手说:“傻孩子,你的脸上有伤,不能乱碰。”
孙子醒过来,陈奶奶却高兴不起来。另一边床上躺着的陶老至今还昏迷着,她不懂医术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期盼天快点黑,天黑了她才能去找魏大夫来给陶老和寒英治伤。
睡得迷迷糊糊的寒英,这时也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那个男人踢打陶爷爷,陶爷爷抱着他,紧紧护着他。
他还是被踢了一脚,很痛,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些,寒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陶爷爷,不要踢陶爷爷,不要踢陶爷爷……”寒英嘴里喃喃喊着,挣扎着要爬起来,浑身的痛又让他几次跌回去。
没料到孙子会突然在床上扑腾起来。陈奶奶先是一愣,随即按住他小肩膀,“寒英,乖乖,你身上有伤,不要动,不能动。”
“陶爷爷,他踢陶爷爷……”寒英双眸发红的望着自己奶奶,激动的喊,“奶奶,你救救陶爷爷,他踢陶爷爷……”
“寒英乖,乖乖,你不要动,不能动。”陈奶奶俯身抱住小孙子,语气哽咽的安抚他。
她知道小孙子吓坏了。
她也被吓的不轻,之前每次被拉出去示众。毫无尊严的跪在那里被人辱骂,被人扔石头,她都没有今天这么害怕过。
有村民去她上工的地方,说是老支书喊她回来。她走进竹屋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和毫无生气躺在地上的陶老。
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是村里一个叫荷花的妇女扶住了她,她才没晕倒在地。那个叫荷花的妇女劝她想开点,扶着她走到床边去看寒英。
看到寒英像陶老一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也彻底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陶老已经被抬到床上,被子盖住他再次流血的双腿。
老支书神色难看,指挥着村里的几个妇女帮忙整理屋子。看到她醒来,大家看她的目光或多或少带着些同情。
还是叫荷花的妇女告诉她,陶老伤的很重,多半熬不过今晚。她小孙子的伤轻些,让她好好照顾小孙子。
临走时,荷花悄悄告诉她,让她天黑后去请魏境渊来给她孙子看看。她感激的向荷花道谢,又向老支书和众人道谢。
众人离开后,她一个人站在屋里满心的绝望。
陈奶奶的安抚起了作用,寒英没再挣扎,也没再喊叫。他说:“奶奶,您帮我坐起来,我想看着陶爷爷。”
陈奶奶浑身一僵,缓缓放开寒英的小身子。回头看了陶爷爷一眼,轻声说:“寒英乖,你身上有伤,不能坐。”
“奶奶帮你侧躺着,你侧躺着看陶爷爷好吗?”
“好。”寒英乖巧的点头。
“弄痛你了,你要告诉奶奶。”陈奶奶叮嘱寒英,看到寒英又点头后,才把寒英小小的身子翻来侧躺着。
大部分的被子堆在寒英身后做支撑,然后掖掖被角。
“奶奶,陶爷爷怎么没有声音?”寒英侧躺在床上,双眸紧紧地看着陶爷爷。
有些红肿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听了孙子的问话,陈奶奶隐忍良久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她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陶爷爷,泪水越落越急。
看到奶奶落泪,寒英立刻慌慌了,“奶奶,您别哭,别哭,寒英不痛的。陶爷爷也会好起来的,大家都会好的。”
寒英的话根本没安慰到陈奶奶,反而让陈奶奶想起荷花婶子的话。她说,陶老伤的很重,多半熬不过今晚。
他熬不过今晚了啊!
“寒英说的没错,大家都会好的。”一个清脆温软的声音响起。
陈奶奶和寒英同时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门口闪进来两个人。真的是闪的,因为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进到屋里。
陈奶奶怀疑自己眼花了。
“姐姐,大哥哥。”寒英高兴的打招呼,红肿的小脸看起来十分滑稽。
魏境渊和陶秋意都是眼力好的人,只一眼就看到寒英红肿的小脸。眸光一沉,两人十分有默契,手里的东西随手丢地上。
快步走到床边,魏境渊抓住陶爷爷的手腕把脉。陶秋意则拿出一颗药丸子,直接塞陶爷爷嘴里。
她搓的药丸子都是入口即化,不需要费力的帮病人咽下去。
没去打扰魏境渊给陶爷爷把脉,陶秋意转身看着陈奶奶和寒英。又拿出两颗药丸子,一颗给陈奶奶,一颗寒英。
陈奶奶和寒英都没接药丸子,还异口同声的说自己没事,药丸子给陶爷爷吃。
陶秋意说:“这是保命的药丸子,吃了对你们的身体大有好处。”
一听说是保命的药丸子,陈奶奶和寒英更不敢要了。
“留给你爷……陶老吃吧,他伤的很重,我没事,不用吃。”陈奶奶说完看寒英一眼,“寒英伤的不重,也不用吃。”
寒英跟着点头,“奶奶说的对,我伤的不重,不用吃。”
看婆孙俩还推拒,陶秋意心里叹气,故意板起脸。语气也重了几分,“药丸子我多的是,给你们吃就吃。”
陈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日子吃了不少姐姐送来的好吃的,寒英乖乖伸手接过药丸子放嘴里吃了。
然后又拿起另一颗药丸子,寒英对陈奶奶说:“奶奶,吃吧,姐姐给我们吃的,我们就吃。姐姐是好人,她不会害我们。”
“奶奶当然知道姐姐是好人,也知道姐姐不会害咱们。”陈奶奶抬手抚了抚寒英的脑袋,转身看着陶秋意。“谢谢。”
道完谢,陈奶奶接过孙子手里的药丸子,毫不犹豫的放嘴里吃了。药丸子入口即化,仿佛一股清泉流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