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嘉闻言一惊,喃喃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用这本账做筹码,换取夏口的军权,这样你就可以进一步的控制整个夏口了?”
范阳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我的计划。”
刁嘉皱眉摇头道:“不行,一旦这本账重新落入蔡遗的手里,只怕他会马上销毁,到时候再想找到有力的证据扳倒蔡遗,就难上加难了。”
范阳闻言笑道:“刁大人放心,我这个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若是不先将兵权交给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账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蔡遗是掌控夏口军政大权的人,一旦他将你诱骗进了府衙,对你动了杀心,或者他给你一个假的兵符,根本调不动兵……”
范阳点头道:“刁大人,我明白你的顾虑,就算他真的将军权给我,他依然有可能随时发难,在得到账本后立刻对我下杀手是吗……”
“是的,蔡遗可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种事他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
“哈哈哈哈……”
范阳忽然大笑起来,脸上挂着满是邪魅的笑容,既狂妄又自信。
“刁大人放心吧,我早已有万全良策。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带人向我发难,我也不怕!”
“我门外的兄弟,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别说是蔡遗的手下,就算是陆逊的兵马也奈何不了我们。”
“而账本我是不会真正的交给他的,这毕竟是扳倒蔡遗最有力的证据。”
刁嘉闻言沉默半晌,点头说道:“既然范先生如此自信,刁某也就无话可说了,只愿范先生一切顺利,成功扳倒蔡遗这个狗官,为江夏郡的百姓们除了这个祸害。”
“放心吧,我会做到的!”
范阳目光坚定的说道。
……
成功的拿到了所谓的“账本”,范阳在与关兴李冲二人返回客店后,第一时间打开查看了一番。
账本没有问题,里面记载着各种蔡遗作为太守的额外收益。
以前范阳完全搞不懂,不明白贪官污吏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记录账本,这不是明摆着给“反贪组”留证据呢吗?
但事实上是,只要你接触到了权力,一样也会有人给你“上货”……
当无数人向你行贿的时候,一定是有求于你,你要逐一利用手中职权替他们办事。
这个时候就要记账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时候,自然不会差任何人的任何事。
当然,这里面还涉及到侥幸心理,当“官以私进,政以贿行”,官员们习惯了彼此的贪腐,贪腐成为社会的一种常态的时候,记账也就成了一种必然的习惯。
下层官员给上层官员送礼时会记账,上层官员接受贿赂时也会记账……
记账是最好的凭证,以免对方忘记的同时,还能起到相互震慑的作用。
你我都是一丘之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倒了对对方都没有好处,这样一来,官员们彼此制衡,同时一起发财,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当然,这里指的是封建社会……
……
客店内,范阳将关兴和李冲二人全部支了出去。
独自一人将账本藏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这个位置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不会发现账本的存在的。
当天下午,范阳叫回了关兴和李冲,三人一同前往府衙,去面见蔡遗谈判。
本来李冲并不想去见蔡遗,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不想再见到蔡遗这个心思歹毒的奸佞小人了,但如果只留他一人在客店,范阳还有点不放心。
虽然这个李冲看上去人畜无害,也不像是一个坏人,但出门在外,多留一个心眼还是好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路上,范阳叮嘱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见蔡遗那厮,就在门口等待我和安国吧。”
李冲点头道:“这样也好,那我就在门口等待。”
三人说着,很快走到了府衙外。
范阳刚要带头入内,忽然被把守大门的两名军士拦住,一名军士朗声道:“府衙禁地,不许随意乱闯!”
范阳微微一笑,拱手道:“二位军爷,我可是你们蔡太守的朋友,并非外人。”
“这样吧,烦劳二位为我通报一声,就说蔡太守的忘年之交米阳求见!”
说着,范阳笑吟吟的从怀里抓出一吊五铢钱,偷偷的塞进一个军士的手心里。
这军士掂了掂铜钱,咧嘴一笑,说道:“哎呀,原来是太守大人的朋友啊,好说好说,烦请几位再次等候,小的这就去通报太守。”
“有劳有劳!”
范阳正笑着朝他拱手时,忽然迎面走出一人,正好停在了军士面前。
“呦,小蔡大人!”
两名军士连忙一起朝着蔡忠抱拳行礼。
范阳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正是蔡忠。
他认得蔡忠,可蔡忠并不认识他们。
可不知道为什么,蔡忠打量着范阳的眼神颇为奇怪,嘴角又有一丝冷笑,低声问道:“您莫非就是我叔父提起的米阳米先生?”
范阳淡淡一笑,朝着蔡忠拱手道:“正是在下。”
“哦,你来的不巧,我叔父有些乏累,刚刚睡下,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来吧?”
蔡忠说着,伸手就要做赶人状。
范阳一看,连忙使出杀手锏,低声凑上去说道:“既然令叔父向你提起了我,想必知道我与令叔的交易吧!我如今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
蔡忠的双眼一亮,随即狡黠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喃喃道:“既然如此,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试图唤醒叔父……”
“有劳。”
蔡忠冷笑一声,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那军士苦笑一声,掂了掂手里的钱,看向范阳问道:“呦,您还真是蔡太守的朋友啊?那这钱,您看……”
“得了,你收下吧!”
“呦,谢谢先生,我将来有机会一定报答。”
那军士也不客气,笑吟吟的将那吊钱揣进怀里……
范阳冷笑一声,心说我还用你报答?想要钱就直说,为何搞出一副虚情假意的姿态?
范阳三人在门口等待了许久,等的关兴都有点不耐烦了,正与范阳商量,要直接进去的时候,忽然看到蔡忠换了一套衣服,从院内走了出来。
范阳登时一愣,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进门之前还穿的是一件黑色直裾,现在却换成了浅蓝色……
合着让自己等了这么久,他自己换衣服去了?
范阳也没多想,却见蔡忠笑吟吟的拱手说道:“三位,里面请吧,蔡太守正在最后的院落中的正堂内等候。”
“嗯,安国,你随我进去吧。”
说着,范阳又看了一眼李冲,李冲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在门口等候。
范阳也没说什么,当即迈开方步,与关兴进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