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灼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裴郁臣也不恼,道:“我的腿还在恢复期,能够行走的时间有限。”
他看一眼她的被纱布缠得厚厚的小腿,看起来短时间内是不能行走的,道:“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把轮椅让给你。”
盛如灼:“……”
盛如灼:“不了,我老老实实躺着吧,医生说我要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你的伤多是皮肉伤,但是小腿伤得太厉害,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恢复。”
说到这个,裴郁臣的神色变了,眉眼间闪过几分森然。
盛如灼长叹一口气,想到什么,扭过头说道:“不过你那一枪给我看爽了,隔这么远都能打中,真牛。”
盛如灼是真的没有想到,来救她的人竟然是裴郁臣,更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开了一枪。
裴郁臣:“你这就觉得爽了?”
盛如灼:“嗯?”
“我那一枪失误了,并没有打死他,”裴郁臣道,“你的愉悦阈值太低了。”
盛如灼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话怎么有点恨铁不成钢呢。
唐助这时候走进来,在裴郁臣旁边低语了什么,裴郁臣嗯了一声。
他朝盛如灼道:“你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便走了。
盛如灼无聊地发了一会儿呆,抬手够到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翻了一会儿。
没有在网上找到斗兽场直播的视频,连图片都没有。更没有引起什么讨论,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是一场梦。
大概是因为直播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各种原因,被禁止传播了。
只有她的微博增加了的好几万粉丝,证明斗兽场真的开过直播。
他们整齐划一地喊话。
【姐,活着请扣“1”】
库库刷了大几千条。
把盛如灼其他粉丝都炸了出来。
【???】
【哭错坟了吧?】
【我灼姐当然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谁敢咒我灼灼死,我要激情开麦了!】
为了避免他们吵起来,盛如灼回复了一句【1】
【呜呜呜我的姐啊,你真的,我哭死】
【!!!姐,求你往后退两步,我给你跪下,膜拜膜拜你】
【不是,真有事儿啊?发生什么了?】
【我很想说,但是不能说,说了会被禁言】
【我只能说险象环生,恐怖如斯】
【怎么回事啊啊啊啊,能不能说清楚!】
【急得我在床上放了两个屁】
盛如灼津津有味地看他们聊天。
这时,门被人推开。
一道尖锐而凄哀的嗓音,“盛如灼!你为什么要叫人害邓炎?!”
盛如灼揉了揉耳朵,转头看见盛若灵怒气冲冲的面容。
盛若灵向来淑女,从无失态的时候,这时头发乱了,眼也红了,身上的米色长裙上甚至沾了点儿血迹。
不过这种失态在看见浑身纱布,狼狈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盛如灼时瞬间得到了缓解。
盛若灵呵了一声,眼眸里闪过嘲讽,“命真大。”
盛如灼:“哪有邓炎命大啊,枪都打不死他。”
盛若灵被戳中伤处,眼里登时燃烧起浓浓的愤怒,“盛如灼!”
“不用这么破防,我听得见。”
盛若灵道:“你得意什么,故意伤害是犯法的。”
盛如灼:“邓炎绑架加故意伤害,罪行加倍哦。”
“你别以为我不敢报警!”盛若灵气得手指发抖,说完拿起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不必白费力气,与她无关。”一道声音沉稳而磁性的嗓音响起,“是我做的。”
盛若灵惊愕地回过头
男人坐在轮椅上,西装革履,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
他的五官如一笔一画雕刻出来般,矜贵优雅,金丝眼镜下仿佛还是往日的温淡,却比任何时候都难以接近。
她的唇抖了抖,“那个开枪的人……是你派去的……?”
她完全没有将斗兽场出现的男人与裴郁臣等同起来。
一来当时那人戴着面具无法辨认,二来裴郁臣腿疾未愈。
但也足够让她惊讶到无措了。
“不可能,不可能……”盛若灵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断喃喃,“你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一个从来自持冷静、温和良善的绅士,几乎完美无瑕的贵公子,怎么会做出跟黑社会一样杀人放火的行径?
“我是要杀他,”裴郁臣坦言,“他现在死了吗?”
“他当然没死,但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盛若灵简直要疯了。
她忽然看向盛如灼,好像懂了,她道:“你是不是听信了她的话?郁臣,邓炎根本没有害人,他只是恰巧出现在斗兽场而已。”
盛如灼啧了一声:“那请问我和颜乐温为什么会出现在斗兽场呢?”
“我,我这么知道,说不定是你们自己误闯进去。”盛若灵,“再说了,你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赖到邓炎头上”
盛如灼嗯嗯两声,懒得跟她掰扯,道,“你说得对。”
盛若灵:“……”
她咬了咬牙,对裴郁臣说:“你看,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前因后果,你毫无证据就偏袒她,帮她害人,你这样只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啊……郁臣,你真的变了,变得好陌生。”
她说得正义凛然,泪眼婆娑的样子,仿佛忠良之臣劝谏昏头的君王。
裴郁臣冷漠脸,“那又如何?”
盛如灼嘴快,也回了句:“那咋了,谁理你。”
盛若灵原地涨红了脸。
她捂着脸,羞恼地走了。
盛如灼愉悦地笑了,笑够了发现裴郁臣一直在看着她。
或者说看着她的小腿。
眉心蹙着,唇瓣微抿,像是心疼。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麻醉效果过了,盛如灼后知后觉地觉得伤口有点疼了。
当时被狮子咬的那一下,骨头都能看见了,活生生被吃了一小块肉,确实挺疼的。
她伸手扯了扯枕头,道:“我想吃点止疼药。”
“好。”裴郁臣很快叫护士小姐送药过来。
盛如灼将药吃了,朝他说,“你信不信,盛若灵不会善罢甘休的。”
裴郁臣冷哼一声,道:“我在这里,她还能对你如何?”
刚说完,他的手机响起。
屏幕显示是裴父。
他蹙了蹙眉,接通。
裴父的声音显然压着火,“你在哪?!若灵说你……”
裴父一通训斥,无非是盛若灵跟他告状了,他信了,直接来责问儿子。
裴郁臣耐心地听着。
直到裴父说够了,问:“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如此冲动,你到底在想什么?!”
裴郁臣嗓音温和,波澜不惊道:“我在想您实在没事干,不如就找个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