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场景属实是有点粗糙了。
没走出多远,季节就莫名的切换了,变成了大雪纷飞的严冬,溪流也结上了冰,只不过这颜色好像不太对劲吧?
快把冰面全染红了,这快进到什么时候了。
“一场源于欲望的战争过后,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兼职旁边的阿哈伸手接下一片雪花,“包括那两个孩子,至死他们都没有松开手。”
“你瞧,多感人的亲情。”
又是一片雪花,落在了湮尘的头发上,片刻间就融化了,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并不少,甚至很多都是他造成的。
生离死别,就算没有外力干涉,也是一切生命必定会经历的。
所有的一切,终点都是走向毁灭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
“你说那两个孩子和我有关,但又说他们都死了,那哪来的关联?”
阿哈觉得自己的剧目很有效果,湮尘一下就找到了关键点,于是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准备揭晓答案。
但湮尘的注意力已经被一枝小小的新芽吸引走了。
那块泥土被浸染成深褐色,冰雪一冻,整个硬邦邦的,看形状这里应该是块老树根,这个时候冒芽,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冻死了。
“人虽然不在了,但遗留下来的愿望过于强烈,已经停留在这片土地上,久久不散。”
湮尘把视线重新挪向阿哈,带着一丝猜测:“所以,我是…?”那些愿望?
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如果没有伤痛就好了。
如果没有离别就好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必然的,那……
“如果我们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
这些声音是来自不同的人,他们长眠在这片热爱的土地上,许下不同的愿望,从他们的祈愿中诞生的神明,可以说是这里的任何人。
大概是因为祂来到这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愿望,是那对兄弟的,一个希望自己和弟弟能好好活下去,一个希望自己从未出现在世上,于是把自己的模样定为了他们的样子。
促使他诞生愿望甚至互相矛盾,就像人类本身一样,刚刚诞生,还懵懵懂懂的衍把自己分成了两份,用来理解两种不同走向的声音。
“就这样,宇宙里最怪异的星神,略显潦草的诞生了。”
阿哈合上剧本,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大雪停在了过去,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河流的这一端生机盎然,另一端则是一片荒芜。
完美的被这条不算宽广的河一分为二。
“谁能想到人类的愿望能够蕴含这么强大的能量,足以催生出一个能够改变世界定义的存在。”阿哈感叹了一下,顺便观察观察湮尘的表情。
这个故事是衍在消失前留下的,阿哈本以为这些随着祂的消失逐渐被遗忘,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它又讲给衍听。
虽然湮尘很努力的想从乱流般里的记忆里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惜无济于事。
到底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还是想不起来,你继续讲吧。”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一缕失落一闪而过,阿哈手里又出现了那本红色的剧本,翻开了下一页。
怪异的星神吸引了一群怪异的信徒。
这条命途一直没有令使,命途行者的能力并没有什么差别,没有直白的攻击力,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认同或者否定。
认同给予祝福,否定施以诅咒,因为理念不同,同一命途的两批人自己就打的不可开交。
据不知名愚者透露,星神自己也会和自己吵架,但是还真没打起来过,很期待这一世纪名场面的诞生。
“唉~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能看到。”
不知名愚者阿哈翻过下一页,嘴里嘟囔着自己的遗憾,转生为人后的衍寿数不过百年,为了祂心心念念的画面,阿哈都不知道等了多少个百年了。
一有机会就问一遍:“所以你能自己和自己打一架让我看看吗?”
湮尘觉得自己还没精神分裂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试过了,分身和本体共用一个意识,根本没有办法同时操控两个,很难想象衍的精神状态,两个意识合二为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因为出门先迈哪只脚吵起来?
虽然那是自己,但是光想想就怪好笑的。
阿哈还在思考讲些什么:“炸星穹列车?我什么时候把这个写进去了…不行不行,换一个。”
“让我看看下一章是什么…噢,寰宇蝗灾。”阿哈把剧本一合,这段情节都会倒着背了,根本用不上准备好的台词。
最先向众神发起搞事邀请的是阿哈,理由依旧很纯粹,找点乐子,至于表面上所说的,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什么拯救世界啊,不能坐视不理啊之类的。
一看就不是阿哈会说出来的话。
太一是最早加入这支队伍的,无休止说繁衍违背了宇宙的【秩序】,祂最有理由加入进来。然后是希佩,众生的声音协调一致,祂没有理由拒绝家人们的请求。
实际上除了虚无,其他的星神阿哈全问过一遍了,最后才敲响了衍的门。
老实说,祂不太想让对方掺和的,来这一趟也只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然后叫上衍去找乐子,整个宇宙也就他俩合得来了。
一个怪性格,一个怪脾气,绝配。
谁知道还能和衍玩多久呢,星神都一根筋,就算是明显越来越不稳定的命途,也依旧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唉,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死脑筋,少想点,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现在的湮尘听的,还是说给活在阿哈记忆里的衍听的,没人接话也无所谓,只是单纯想要发表一下感慨。
这不算个好故事,没头没尾的,也不快乐,阿哈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干巴巴的照着剧本念。
但至少现在湮尘的表情不太一样了,大概是真想起了什么,靠着一棵枯树坐了下来,揉了揉脑袋。
面前还是那条河流,不过已经几近干涸了,草地也变成了黄沙,一片荒凉。
想起来的不是别的,正好是衍抹消自己的那段记忆,很奇特的体验感,和自爆分身的时候差不多,轻飘飘的,意识存在于宇宙各处,包揽万物,过了许久才被一股力量牵引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那棵发着光的巨树。
自己似乎和树交流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交易,又被送回了那片宇宙,不过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虫群,多了几个新的星神,就这样不知道飘荡了多久,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某一点爆发,有点像自己丢失的那一半,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拽走了。
“忘记送你去重生了。”
这是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大概是树的声音,再睁眼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生的婴孩,父亲满心欢喜的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却又生怕因为自己力道大了伤着他。
“好孩子,好孩子。”
这个中年男人乐的合不拢嘴,思考着在先前拟订好的名字里挑个最好的:“就叫这孩子绪言吧,夫人意下如何?”
刚生产完的美妇人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孩子,中年男人连忙凑上前去,将孩子抱给她看。
这里是仙舟朱明,属于星神“衍”的戏剧,到此闭幕。
接下来就是第二幕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