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反应迅速,横锤胸前,高呼:“锤守乾坤!”昊天锤瞬间变大,稳稳护住身前,将鸽羽流光尽数挡下。
流风见势,不敢迟疑,身旁独角兽昂首嘶鸣,希律律一声长叫,四蹄腾空,飞速冲上前去,独角电光闪烁,奋力扬起前蹄,一道晶莹剔透的结界轰然张开,硬生生顶住了对方的最强一击。尽管独角兽的蹄子在剧烈颤抖,流风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汗水浸湿后背,但结界终究是撑住了。
“这就是最强的器武魂?不过如此。”独孤博嘴角溢血,却强撑着咽下,脸上挤出一抹故作镇定的冷笑,手中操控碧麟蛇皇的动作愈发凌厉,毒雾更浓,蛇口吐信的的频率更快,向着敌人发起更凶猛的攻击。
“哎,你可别装逼了,”李熊猫嘴角抽了抽,都被打成这样了。
千钧一发之际,对面敌方阵营中最强的魂宗陡然施展出一记杀招。
“乱——披——风——”
叶澜见状,顿时惊怒交加,俏脸瞬间惨白——那赫然是如鬼魅噩梦般纠缠了她多年、曾险些将圣鸽叶家屠戮至灭门的乱披风锤法。
他敢!
昊天宗这一招,是她的梦魇。
“居然敢……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叶澜刹那间理智全无,双眸被仇恨怒火填满,她曾在心底立誓,誓要将所有擅使这门锤法的昊天宗人斩尽杀绝!
对面魂宗裹挟着刺骨杀气,如恶煞扑来:“你就是叶澜吧?听闻你全家都丧生于这一招之下?今日,我便送你去阴曹地府,好与你的家人团聚!”那嗓音嘶哑暗沉,仿若沾了剧毒,满是令人作呕的恶毒。
叶澜早就上了昊天宗的必杀名单。
“你该死!”叶澜怒火攻心,娇喝一声,背后的外附魂骨灵光幻羽翼缓缓舒展,刹那间华光四溢。
这灵光幻羽翼,可是老师收下流风时,她暗示来的“补偿”。
她是惯会在千寻疾面前保持那张温顺可怜的壳子的。
可这次,她深知老师心意已决,再怎样哭闹撒泼都于事无补,倒不如抓住机会,为自己谋些切实的利益。
灵光幻羽翼,她本来是当做底牌来用的,谁知道,有人找死!
那便不必隐藏。
“蛮子!”
蛮听龙仰头暴吼,“火力全开!”瞬间将自身最强的第四魂技催至巅峰,“碎灵强攻!”转瞬,一股无形之力轰然扩散。
沐浴在蛮听龙强大增幅之力下,叶澜背后的灵光幻羽翼光芒璀璨得近乎夺目,那灼目的亮光竟令敌方短暂致盲。
叶澜看准时机,倾尽浑身解数,奋力祭出最强杀招“圣音裁决!”一道宛如长虹贯日的音波能量,裹挟着无尽威能,径直将对面那狂徒轰成了齑粉。
我要他死,他就得死!
与此同时,战场另一侧,其余人的酣战也渐近尾声,胜负即将尘埃落定……
“累死了,”李熊猫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正此时,阿银与柔依结伴返回。独孤博抬眼,率先开口问道:“怎么样?小澜她如何了?”言语间满是关切,他去看小澜,小澜不肯说话,只得无法。
“小澜说想独自静一静。”阿银微微摇头,面露忧色。
哎。
众人皆知,叶澜家族覆灭于昊天宗之手,这事儿在武魂殿人尽皆知,她心中的悲恸可想而知。
柔依望向炽行,轻声唤道:“老师……”
炽行站在原地,神色沉稳,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忖后,缓缓开口:“我虽有心,却怕方法不当,此刻前去,恐难以化解她的心结,反倒引得她更为烦闷。”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师者的考量与稳重。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流光。那意思分明是:就剩下你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
流风本想端着自己那副高傲姿态,但是蛮听龙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我不去!”
没过多久,就见他被坚韧的蓝银草层层缠绕,悬空吊了起来。在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后,流风彻底认怂,被放下来时,狼狈地一瘸一拐走向叶澜的帐篷。
他可是教皇弟子啊!
……
叶澜正闭目假寐,这是她每次心情低落时的惯常模样。只要一见到那乱披风锤法,往昔噩梦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
那一天,家族于血雨腥风中覆灭,疼爱她的哥哥也惨死,她自己则是奄奄一息,若不是千寻疾及时出手相救,世间便再无叶澜此人。
自那以后,命运的轨迹被无情扭转。
她从一个在父兄庇佑下娇纵任性的小女孩,骤然变成了形单影只、漂泊无依的孤女。
这茫茫天地间,好似只剩下老师给予的一丝暖意,除此之外,她再无任何可以抓得住的依靠,满心的孤独与无助,如同四周的黑暗,将她紧紧包裹。
她没日没夜地刻苦修炼,操持着夜莺堂上下大小事务。这般殚精竭虑,一半是为了蛰伏隐忍,以待来日能向昊天宗讨还血债;另一半,则是为了那个如神只般照亮她黯淡生命的男人——千寻疾。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想起刚来武魂殿的那段时光,那个男人抚摸着她的头顶,说:“只要我在,这世间便无人能再伤你分毫。”
从那以后,他给予了她宠爱,赐予她地位让她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他的庇护下,她宛如一只在温暖羽翼下安然栖息的雏鸟,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与宁静。
于她而言,老师千寻疾的光芒,甚至盖过了那神圣庄严的天使神雕像。
在他面前,她无需再戴着那副冷静自持、温顺乖巧的面具,可以稍稍放纵自己,流露出几丝少女的活泼朝气。
然而,时光流转,人心易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一切都悄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呢?
是在她为了留在武魂殿留在他身边,而选择隐瞒自己第二武魂的时候吗?还是在她察觉到比比东对小刚的情愫,却暗自欣喜没人与她相争的小心思?又或许是在她眼睁睁看着老师将更多的心思和精力,都倾注在比比东身上的那一刻起,嫉妒的种子便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将她的心紧紧缠绕,直至被那名为偏执与占有欲的藤蔓完全吞噬。
我真坏啊……
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紧握着他送的项链,似要以此攥住那挥之不去的不安。
“簌簌簌簌……”
有人来了。
“滚出去!”叶澜耳力极佳,仅凭那一丝脚步的轻响,便辨出来者身份,顿时面若寒霜,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此刻的她,对这个师弟厌恶至极,哪里还有心思伪装出温顺的模样,更不耐烦与他假意周旋。心底暗暗想着,他若识趣,便赶紧离开,莫要逼她动了杀念。
她固然是极不情愿做令老师不快的事,可若真被触了逆鳞,也不惮于破例。
“哎呀呀,师姐,这就不装啦?”帐篷外,男人嬉皮笑脸地叫嚷着,一把掀开帘子,大摇大摆地跨了进去。
他迈进帐篷,瞧见叶澜闭眼假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轻了脚步。
“师姐,这是怎么了?又在为你家伤心呢?”流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轻狂,打破了帐篷内的寂静。
叶澜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差点嵌入掌心,心中恨意如野草般疯长。这个流风,一来就夺走了老师的关注,如今还敢这般奚落她,真是可恶至极。
流风仿若未觉,大剌剌地凑近,目光在叶澜身上扫来扫去,继续道:“师姐,你也别太死心眼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老师这么厉害,跟着他,往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何必揪着仇恨不放呢?是不?再不济,你还有我呢!等我以后封号斗罗了……”他说得眉飞色舞,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哪有他这么好的师弟?
“滚出去!”叶澜再也按耐不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别让我说第三遍!”这一声怒吼,饱含着她积压已久的愤怒与委屈,帐篷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股怒气而变得灼热。
“你这人,怎么这样?”流风本就生就一副活泼开朗、无拘无束的性子,当初佯装出沉稳持重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在队内众人面前树立些威严,谁曾想竟被轮番教训了一顿。时日一长,与队友们相处渐久,那潜藏在骨子里的本性便不由自主地显露了出来。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甚少对谁服气,可在叶澜面前,却好似老鼠见了猫,全然没了辙。同样身为天使旁支,他却屡屡被叶澜修理,且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说来也怪,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他心底竟暗暗对她生出了些隐秘而又难以言说的信服之感。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他心里头也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不是滋味儿,忍不住开口道:“队里都在关心你,你什么态……”
“轰——”
叶澜的帐篷炸开,气浪瞬间向四周席卷,尘土飞扬。
“天啊,”阿银担忧地看着远处释放出武魂打生打死的两人,眉头紧锁,“不会出事吧?”她的声音轻柔,透着满满的关心,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流风皮糙肉厚的,能出什么事?”独孤博翻了个白眼,看似满不在乎,实则也悄悄绷紧了神经,时刻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打吧打吧,把那股气打出来,就好了。
“阿银说的是,小澜不会出事吧?”柔依翻了个白眼,跟着附和道,“谁关心那个自大狂了?”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话语里尽是对流风的不满。
谁要关心那个恨不得在自己武魂屁股上刻上教皇弟子天使家族八个字的翘屁鸡?
呃……
三位姑奶奶心情都欠佳,阴盛阳衰的这队人也轻手轻脚了。
连炽行老师都借口出去转转了。
蛮听龙扛着一捆胡萝卜进来,看着远处的打斗,看看近处的氛围,鸟悄把胡萝卜递给柔依,就溜了。
他的动物直觉可是很强的,这个时候,就不能待在女人眼皮子底下。
容易被牵连。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
众人经历先前变故,心中警铃大作,脚下步伐匆匆,转瞬便踏入了古尔勒斯。
“总算抵达目的地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整整两日马不停蹄,他们满身尘土,疲惫之意写在脸上。
叶澜心境复归平静,端坐在旁,笔锋在羊皮卷上细细游走,精心绘制着从武魂殿看来的古尔勒斯城地图,将城中详情一一标注。
此次有关古尔勒斯的信息,她都要详细记录,带回夜莺堂存档,为后人所用。
说起来,心情烦闷时,有个像流风这样“打不坏的沙袋”在旁,确实能让人好受许多。
炽行:“依我看,咱们当务之急是去拜谒古尔勒斯城主。”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况且这位城主可是武魂殿体系内的魂帝,背后势力与自身实力皆不可小觑。
古尔勒斯,这座繁忙的海港之城,海风似火,带着炽热的温度汹涌翻卷,肆意扑向陆地。港口处,一片喧闹景象,出海归来的渔夫们,黝黑的臂膀肌肉紧绷,扛着沉甸甸、鳞片还闪着微光的大鱼,大步流星地从甲板跨向陆地。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来我往,商旅、居民、小贩交织如潮,吆喝声、谈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