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礼长得阳光帅气,性格跟邻家弟弟一样,整天乐呵呵的,还喜欢黏着人。
难得有一个跟他走这么近的人没被他觉得烦。
当初舒常峰每天对他魔法攻击,他都快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了,慢慢到后来,才克服自己内心的烦躁,和他成为朋友。
钱程无意识地点开了时安礼的头像。
其实他一开始压根没看出来他头像是个什么东西,今天点开来才看清,是从山上看向远处的日出,伴随着云海,一片橙红。
没想到这小少爷还挺有意境。
手机看着看着,视线就模糊了,眼皮颤颤巍巍地耷拉了几下,最后终于合上。
半夜,钱程睡梦里总听到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吵得他被迫睁开了眼睛。
不对啊 ,他是最后一个洗的澡,水明明是关好的。难道谁刷完牙没关紧?
钱程听着不爽,几下重重的呼吸后还是坐起身准备去看看是不是漏水了。
刚下床,一股铁锈味就飘了过来。刚才在床上没闻到,可能是有窗帘的遮挡。味道重的钱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有点上解剖课上的味道,但是还要更浓。
保险起见,他走到舒常峰的床下,轻轻敲了敲床板。
“常峰!”钱程捂着口鼻压低了声音说话。
“嗯......”舒常峰翻了个身,眼睛困得都睁不开,“怎么了?你又胃疼啊......”
之前晚上胃疼得受不了,手机又在床上,钱程没力气爬上去,只好摁着胃疼的地方敲舒常峰的床,拜托他给自己叫个校园急救。
“不是,你先下来,宿舍里味道不对。”钱程飞快地说。
舒常峰也不磨叽,马上从梯子上爬了下来,爬到一半他也闻到了那股味道。
“是不是血味......”他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钱程刚闻到的时候也觉得是,一个人不敢确定,直到舒常峰也闻出来了,那应该就没错了。
两人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舒常峰赶紧打开了宿舍的灯。
“谁!”吼一声似乎能壮壮胆子。
没人应。但是钱程看到了从卫生间里溢出来的淡红色液体,顿时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厕所。”
“妈的,大半夜搞什么!”舒常峰提着晾衣杆一把打开了厕所门,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抖。
“我操!”
“什么?”钱程急了,想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程儿别看!快打120!快!”舒常峰扔掉晾衣杆,拖鞋都被吓掉了,光着脚就跑去拿东西。
钱程迅速地拨打了急救电话,在等待接听的几秒,他的目光扫到了一点点卫生间。
在一秒钟的时间内,他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冷。
遍地是鲜血,混合在水里面,由中间向外扩散,刚刚听到的滴水声,应该就是卫生间的水龙头发出来的。黎喆整个人瘫倒在里面,手上全是血,钱程没仔细看,但他估计黎喆的伤口还在流血,因为他身边血的颜色没有被水冲淡,还是深色的。
电话刚被接通,钱程赶紧报了自己的信息,让他们快点过来。
“麻烦快一点!失血量很多,现在人还昏迷着!”
舒常峰赤着脚提了一个箱子冲过来,”程儿你站远点!我先给他包扎一下,他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下的床!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好你醒了,要是失血过多怎么办!“
说着他也顾不得地上又是水又是血的,一脚踩进卫生间,蹲在地上从箱子里翻出纱布胶带一堆东西。
“奶奶的老子只是个学兽医的啊!我他妈只想嘎嘎狗蛋猫蛋,怎么还让我包上人了!”舒常峰嘴里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敢慢下来。
伤口太深,纱布的作用根本不大,没一会儿就透出了血。
“在上端扎绳!”钱程在宿舍找了根比较结实的绳子,也跟着进了卫生间,动作迅速地给黎喆的手绑上。
他另一只手垂在地上,旁边放着一把水果刀,刀身浸在水里,已经洗干净了。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待会儿看着难受!”舒常峰见自己手上沾了血,便用胳膊肘将他抵了出去。
“我没事。”钱程咬牙,“救护车估计马上到了。”
“赶紧啊,一秒都等不起啊......这他妈怎么也是条人命啊......”舒常峰蹲在那一直给黎喆摁着伤口,嘴里喃喃自语。
医院离学校不远,救护车来得还算快。几人匆匆忙忙将黎喆抬上担架,跟着上了救护车,一起去医院抢救。
钱程给辅导员打了电话,这会儿估计他都睡熟了,响了好久的铃声才接通。他大致跟辅导员说明了情况,让他马上通知家长。
听到消息的辅导员吓个半死,在教职工宿舍里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开着自己的车往医院去。
......
钱程和舒常峰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舒常峰的手上还沾着血,他刚刚去洗手间洗了好久还是有残留,坐在钱程边上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程儿你说,会没事的吧?”舒常峰的声音都抖了。
虽然黎喆平时和他们接触不多,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宿舍的,就算关系不好,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钱程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舒常峰的手背。
那么久才发现,流了一地的血......黎喆被抬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是发白的,给他包扎的时候钱程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他的体温。
辅导员头发凌乱地冲到急诊部,看见两个学生坐在那,急忙跑过去。
“情况怎么样了!”
“汪老师!”舒常峰喊了一声,“还不知道,已经进去好久了。钱程晚上听到水声觉得奇怪才起来看到,要不然我们一个人都没发现......”
“别慌别慌!老师在......”辅导员刚刚已经给黎喆的家长打了电话,他是外地人,家不在本省,父母定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尽快到a市。
三人围在抢救室外,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终于,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了口罩。
“医生!我室友怎么样!”舒常峰凑上去。
“这位同学你别担心,你同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这次自残不是第一次了,手上大大小小又好几处划痕,看伤口时间有长有短。这次下手尤其重,伤口伤到了经脉,之后对手都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