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福州城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巷子里,一家制冰作坊悄然的开业了。
听闽小翡说她的名下有一间杂货铺子,黛玉便没有再去租别的铺面,而是在她那铺子里租了一张桌子,接受订单。
生意之火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也有人红眼起了心思,顺着运冰的路线摸到了作坊那边,可再一打听,竟是林知府家的大小姐的,便只好歇了与之争利的想法。
不知何时,城中不少的人家都起了让自家姑娘跟黛玉结交的打算,府衙后宅中的访客是越来越多了,贾敏不堪其扰,都不用她的小管家婆出手,林如海就对那些人家的当家人知会了一声,这才消停了。
因顾忌着贾敏的身子,春杏冬雪将婚期又再次延后了。
这个夏天,黛玉在忙碌中,个子蹿了有大半头,身条隐隐有了少女的婀娜,一张小脸也更为灵动可人了。
一次跟闽小翡去逛街时,虽然戴上了帏帽了,可还是在不经意的风起时,被本地的林郑陈三家的小公子给瞧见了。
不出三日,这郑陈两家的当家人就上门来拜访了林如海,都直言不讳的提出了欲结下姻亲的想法。
林如海哪里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到这里来啊?自是都好言婉拒了。
因着同姓不结亲的规矩,林家人左思右想后,跟林如海提出了联宗的建议。
林如海回家跟贾敏一商量,觉得利大于弊,便没有拒绝。
黛玉觉得很没有必要,但她也做不了主。
于是,在此盘居了几百年的林家,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在林家祖祠跟林如海举行了联宗的仪式。
按照本地林氏宗族的规矩,女子是不能参加的,可林如海表示,他们这一支一直人丁单薄,男女皆是一视同仁的,林黛玉又是她人到中年才得的嫡长女,更是不可视若寻常的女子。
林家的族长族老也没有固执的坚持旧俗,黛玉便就成了林家男丁中的唯一的一朵红花了。
随后的家宴中,老族长让族中的适龄学子都来林如海面前拜见,“我这一支中,已有三代没有科考出仕之人了,唯一的官身,还是在上皇初登帝位时举的孝廉。如海啊,说实在的,是我们高攀了呀。”
林如海笑笑,出了些题,考了考,心里便有了数。
“在坐的都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孩子们平时应该都是很认真很努力的,但是,都太循规蹈矩了,这样吧,待我休沐之时,会去族学走走的。”
众人大喜,“能得如海的指教,是他们的福气啊。”
这么一来二去的,除了闽小翡外,黛玉又交了几个林家的同龄姐妹。
其实,就是黛玉在替人家带娃呢,她有心的哄着,就算这些娇小姐们有了龌龊,也会很快化解开的。
几个小丫头玩的高兴了,就都不想回自己的家了。
可后衙的宅子只有两进,她们出来又都是差奴使婢的,实在是没办法安置。
老族长便大手一挥,从族中的产业中挑了处离府衙最近的一间四进半的大院子给了林如海。
可贾敏没同意搬。
“知道的是族中的赠与,可不知道真相的多啊,老爷,咱们住在这儿也不委屈,可莫要给别人拿住了当做把柄了,就算解释的清,也会污了你的名声的。”
黛玉点点头,“娘说的对,我知道你们同意联宗是为了我和弟弟妹妹能有个靠山依仗,可苏州的林氏又是如何对我们家的?等弟弟们长大了,开枝散叶了,咱们家自然就人丁兴旺,兴盛了呀。”
贾敏揪揪她的小发髻,“玉儿说的在理,可只是联宗而已,你呀,少操这些心了,当你爹娘是摆设吗?”
黛玉撇撇嘴,“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这时,被林如海逗弄着的林远栋嗯嗯的指指她,“姐,姐姐~”
一家人都愣住了,冬雪惊呼道:“大少爷会叫姐姐啦。”
黛玉嘴里夸张的啊呀呀的怪叫着,跑过去弯腰叉住了林远栋的胳肢窝,想抱起他,却没能抱得起来。
撅着嘴吐槽道:“栋儿啊,你现在比小猪猪都要重了,姐姐都抱不动你了。”
林远栋乐的糊了她一脸的口水,“姐,姐姐~”
昂呜昂呜~
口水,姐也有啊,必须给还回去。
姐弟俩闹着,主卧里都是她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眼看着天气渐渐的转凉了,冰块的生意也就停了,除去分给贾敏的两成,黛玉还是赚了个钵满瓢满的。
而贾敏的肚子也跟吹了气的皮球似的,越来越鼓了。
林远栋的周岁宴没有大办,但因着有林家在,还是在前厅摆上了好几桌。
全程都是黛玉在张罗着,小小年纪,处变不惊,处处安排得宜,林家的长辈们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温柔和蔼了。
林家的那些孩子们,在林如海的指点下,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进步。
各家的礼物便似流水般的,后衙中原有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
族中的红白喜事贾敏不能前往,多数时候,林如海因公不能前去时,都是黛玉独当一面的,闽小翡都不满的对她提意见了,“林黛玉,我好歹是客人吧?你就不能好好的陪陪我啊?”
因着林家的女眷来后衙时,时常的会见到她,老族长的次孙媳妇打起了她的主意。
闽家夫妇遣人打听过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闽小翡就这么成了黛玉族侄的未婚妻了。
在这丫头又呛黛玉的时候,黛玉摸摸她的头,“来来来,侄媳妇儿,快叫声姑姑听听。”
闽小翡气的立马跑了回去,拽着她爹娘就要去林家退婚,还说道:“如果实在退不了,那就重找个辈份比林黛玉大的不行吗?反正我不想叫她姑姑。”
又过了几日,从莆田的老闽家来了人报信,闽子仲的三叔过世了,一家人急急忙忙的赶回去奔丧,这才将这件事情给岔过去了。
等到闽小翡回来了,再次登门时,心大的丫头,已经给抛之脑后了,只一个劲儿给黛玉讲述着她在莆田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