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她裸露的锁骨上移开,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拿起他放在椅子上的黑色皮外套,柔声道:“怎么穿这么少,别冻感冒了。”
说着就要给她披上。
尚北用手挡开,道:“你自己穿吧,我到楼上换件衣服再下来。”
说着,转身疾步到楼上,再下来时,身上已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羽绒服。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饭菜,红烧鲤鱼,糖醋排骨,韭菜鸡蛋皮烧豆腐,牛肉大白菜,土豆炖鸡,青椒土豆丝。
一碗黄花菜鸡蛋汤。
还有两盘饺子,两双筷子,一瓶茅台酒,两个已斟满酒的酒杯。
想起这个人,前不久还在说他不抽烟不喝酒,现在就准备喝上了?
谎话连篇的男人。
尚北沉默片刻,看着还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是除夕,你不回去过吗?”
秦政仿佛没感受到尚北的冷漠,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拉过一张椅子背脊挺直的坐去,语气随意道:“年年都在家过,也就那么回事,吃吧,尝尝我做的菜。”
说完眼神期待的看着尚北。
尚北在心中悠悠地叹息一声,便开始吃了起来。
她实在不想在这饭桌上说些倒人胃口的话,只好默默地埋头吃着。
“味道如何?”秦政看她吃了口糖醋排骨,连忙轻声问道。
尚北如实回答道:“嗯,挺不错的。”这味道确实不错,如果是其他人做的饭,她或许会毫不吝啬地奉上赞美之词。
真难以想象,他居然还有时间去学习烹饪。
秦政此时举起酒杯,看向对面的女子,眼神深邃而专注,薄唇轻启,道:“北北,今天过节,喝点酒吧,平时工作忙碌,我是从来不喝酒的,今天高兴,来,我们……来喝一杯吧。”
灯光下,他唇角噙着一股似不经意间的笑容,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撩人霸气,目光中星辰汇聚,情意流淌。
尚北避开他的目光,端起面前的酒杯,她觉得自己的性格有那么点儿不好,就是过于被动了。瞧秦政举起酒杯,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随意自在。
她若是不举杯回应,似乎都显得有些失礼了。
想起一事,觉得有必要让他纠正一下,开口说道:“秦同志,日后…还是称呼我的名字或者尚同志吧。”不要总是北北来北北去的。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秦政点点头,将酒杯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说道:“好的,北北。”
尚北:“……”
秦家
秦家夫妻俩坐在饭桌前沉默的吃着饭,别人家都热热闹闹的儿女成群,而他们家冷冷清清。
秦鹤武两鬓斑白,身形壮硕,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前,八仙桌上放了一桌饭菜。
他和第二任妻子姚海林只生了了一个女儿,还嫁得远。
过年也难回来一趟。
和第一任妻子离婚时,小儿子跟随母亲,如今已成家立业,就是这在他跟前长大的大儿子婚姻一直不顺,这年过了,都40岁了,也没再带个媳妇回来。
外界人都说他是忘不了死去的计晓雅,旧情难忘,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清楚,他儿子心中另有她人。
这不,过年都跑去人家了,要是能把那姑娘娶回家,他们秦家也算是祖上冒青烟了,但怕就怕是他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人家姑娘要真是对他有意,能一走十年不跟他联系吗?也是他儿子没用,白遗传了他一副好相貌。
想到这,秦鹤武的表情不禁有些嫌弃。
“老秦,咱们过了年把小沐一家四口接过来住段时间吧,到时候,家里也能热闹些。”姚海林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把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
秦鹤武抬头一双和秦政相似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姚海林道:“都接过来你打算做什么?走走关系,给宋瑾瑜安排个副局长当当?”
姚海林手一抖,碗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桌对面的男人,她最近是在找关系,想给女婿安排到首都来。
就怕秦鹤武不同意,所以才一直瞒着他悄悄的来。
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姚海林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语带恳求道:“老秦啊,咱们都一把年纪了,本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你看这家中冷冷清清的,过年过节谁家不是热热闹闹的?
咱们膝下就两个孩子,一个40岁了还不肯娶妻,一个嫁得那么远,我想闺女,想外孙还有外孙女了,想看一眼都难。
东北那地方天寒地冻的,小沐上次打电话回来,说手上都生冻疮了。
孩子夜里发烧,女婿当时没在家,大雪天的,她一人半夜把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背到了医院,等一个退烧了,回家后另一个也发烧了。
她饭都没来得及吃,又把另一个送到医院
我当时听着心都碎了,我的小沐呀,她从小就没受过苦,现在嫁了人,有了孩子,倒把从前没吃过的苦都给吃遍了!
她要是在我们身旁,有我帮衬着,能过的这么艰难吗?小沐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不希望她能过得好点吗?你现在有权利,别人也会卖你面子的,只要你点点头,这事就能成,你就当满足我想见孩子的心愿吧,啊?”
说完,满脸泪水眼神希夷的看着秦鹤武。
秦鹤武在外面在是威风八面的男人,在家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不过他想起这个就来气,只见他一拍桌子,魁梧高大的身躯猛的站起来,“那也是她自找的!是我让她去东北的吗?是我让她找这么个男人的?难道这不是她自己哭着选择的吗?
我当时说什么来的,那宋瑾瑜就是个小白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上下钻营。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家中还有海外关系,她偏偏跟着了魔似的,一头栽进去。现在又打电话回来诉什么苦?
西北军区的赵司令爱人,当时给她介绍的小陆,28岁,团长,年轻有为,她非嫌弃人家又高又壮还脸黑,那当兵的风里来雨里去,有几个不黑的??
姚海林同志,你给我好好交代,这次是不是小沐两口子让你给找关系,调到首都来的?他是从哪里知道工商局副局长的位置还空着的?”
姚海林和秦鹤武结婚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呀,我上次电话里就是随口一提,国家不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么,听女婿说,他二叔在m国,他三爷在港城都是出了名的大商人,准备回国来投资。
现在有海外关系已经不是坏事了,女婿又是高中毕业文凭,人又机灵,要是能给他调到首都工商局来,他能拉来投资,对孩子以后的发展不都挺好的吗。”
秦鹤武听到姚海林的这一番解说,看着她更是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喝道:“目光短浅!”
接着又道:“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脚踏实地的工作,天天好高骛远,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是他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年轻人能干得来的吗?你打电话跟他讲,让他想都别想,这位置已经有人了!!”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