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桑叶戴着帷幕看不清神情,其他十双眼睛全都瞪的像铜铃。
青石砌成的井口处探出一只惨白的手,看骨骼像是男子的手。
紧接着是一截裹着灰衣的手臂,很瘦,几乎没什么肉。
再接着出来的就是一张惨白的脸,即使这样也不难看出男子的美貌。
是那种偏阴柔的美,整个人爬出来后身上竟然是干的。
轻甩了下袖子后男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月,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
不一会后,男子不再看天,目视前方嘴里发出笑声。
声音是好听的,但那股子阴森压根压不住。
男子四处看了看后直直的往前走,等他走了一段后桑叶才起身。
示意大家安静别说话跟着,便不远不近的跟在了男子身后。
一路跟过去,见那男子率先走向一家青砖瓦房。
只是手刚拍到大门,就被一阵红光震的发出了惨叫声。
男子也不死心,忍着痛又去拍了好几次,直到被那红光震开。
看了看自己被灼伤的手掌又若无其事的放下,继续往前走向下一家。
一连去拍了好几家的门,无一例外都是被符拦在了门外。
最后一张隐身符已经失去效果,一群人全都隐藏气息藏在暗处。
桑枝与丁香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怎么这个男子拍的全都是贴了符的?
二人又带着疑问去看桑叶,却只能看见那层纱。
桑叶自然注意到了这些,其他没贴符的倒是不去找偏找贴了符的?
这几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连走了五家,男子的右手已经被灼烧的不像样了。
他满脸不甘的站在这家的大门口,垂着双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这样离去时,却听见那男子死死的盯着那黄符。
好一会嘴里发出一声怨气十足的话。
“凭什么?”
喊完这么一句男子好似找到了宣泄口,紧握拳头大声的喊了起来。
“凭什么帮他们,他们就该死。”
“哈哈哈,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这时,对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听着像是隔着门板在说话。
“青山啊,快离开吧,你进不去的。”
男子,也就是青山嘶喊的声音戛然而止,猛的转身扑向对面摸着大门。
“孙奶奶,你帮我撕掉那符好不好?”
“他们本就该死。”
孙氏声音里明显也带了几分着急,“你这孩子,还是放下过往去投胎。”
“何必要这副样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杀了他们也回不去了。”
“我不想你最后落个魂飞魄散连胎都投不了。”
青山扶着门板跌坐到了地上,语气里满是恨意的朝着里面说道。
“不杀了他们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难道不是拜他们所赐?”
“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他们说话?”
孙氏听完这些话大声的哭了起来,再张嘴时话里带了几分哽咽。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是我当初没保护好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还欲再说,青山咬牙切齿的打断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事往自己身上揽?”
“算了,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慢慢起身抹了把脸又走向了对面,站在大门口阴沉的看着。
对面的孙氏还在那哭的很伤心,嘴里念念有词的。
青山在门外站了一会又试着撞了几次门,都无果。
最终他垂头丧气的慢慢离开了。
桑叶一行人远远的跟着,发现他在村子各处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那口井。
最终坐到了井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桑叶给桑枝传音,让她带着其他人就在这盯着。
随后折身前往那个孙奶奶的住处。
“咚咚咚!”
里面的孙氏还在低声哭泣,听见敲门声时太紧张还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
“是谁?”
桑叶贴着大门非常和善的笑了笑,“这位老婆婆,我没有恶意。”
“只是刚刚恰巧听见你和那个男子的对话,有话想问你。”
孙氏顿时紧张的不得了,还以为桑叶是来收掉青山命的。
慌张的否认起来,“你在说什么?我老婆子听不明白。”
“哪里有什么人啊,我家只有我与一条黄狗。”
桑叶想进去简直太容易,就是怕吓到老人家才没动作的。
闻言轻轻的笑了笑,甚至还放缓了说话的速度。
“老婆婆,我可能没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小修士。”
“要是真想对付那叫青山的男子,根本用不着在这与你多说。”
“相信我,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里面的孙氏沉默了好久,半晌,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探了出来,“你想问什么?”
为了显得友好和善一点,桑叶抬手拉开了帷幕一角,露出自己的脸。
“老婆婆,不如让我进去说?我想三两句话应该说不明白。”
看到了桑叶的脸孙氏还真没那么紧张了,觉得她长得不像坏人。
将门又拉开了一点,“进来吧。”
……
进门趁着孙氏点油灯的时候,桑叶打量了一番屋内陈设。
看得出来老人家过的不算富裕,但布置的倒也算温馨。
一条大黄狗安静的趴在桌边,见到桑叶时想要叫嚷。
孙氏说了一声它便安静趴了回去,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桑叶。
点完油灯孙氏又给桑叶倒了一杯水,“姑娘别嫌弃。”
桑叶撩起帷幕前的纱拿起那只很普通的杯子,象征性的抿了两口才放下。
见她一点也不嫌弃的喝了水,孙氏又放下了几分戒备。
满是皱纹的脸此刻也露出了两分笑容,“姑娘想问什么?”
“你与青山是何关系?”
孙氏闻言叹了口气,手指捏着衣角眼里泛起了泪花。
“那孩子是在十岁的时候让我在山里捡到的。”
“当时那孩子的老家发大水,他的家人都没了,随着难民北上。”
“因为身体不行跟不上,被落了下来。”
十岁,看着青山现在的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也就是说没几年人就没了。
看着孙氏满是泪水的眼睛,桑叶眯了眯眼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青山是自己投井还是?”
问起这个孙氏眼里多了几丝恨意,“说是夜里失足掉了进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被那几个畜生弄晕了丢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