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气了,槿时也不怕把这件事说出来——”瑾时突然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盯着沈向蓉,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
“小王不想知道柳先生的私事!”萧王打断了槿石的话。他直起身子,没有去瞧那跪拜在地的槿汐一眼。一笑之后,她便离开了,并没有要柳羡之的送行。
柳羡之站起来,目送萧王离开柳府,这才踏入如意殿。沈向蓉似有似无的微笑望着妗时,她虽未开口,可是槿时却已经将她的心思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是什么情况?!”柳羡之一巴掌将椅子砸在了椅子上。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是鸦雀无声。过了一会,柳羡之终于开口了:“说实话!”
“孩儿刚出萧王府,就被人偷袭,将我击晕,带到了正圆山,幸亏有一个猎人出手相助,我这才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
柳羡之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想来柳羡之所说的情形,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父亲,你不信任我,这世界上又有谁会信任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得谢谢那个猎人。”
“说的也是,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向蓉忽然上前一步,将槿从地上抱了起来,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一抹妩媚而危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猜槿时这几天肯定吃了不少苦,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到这里,沈向蓉伸手揉了揉妗时的脑袋,“有时候,就算妗时再怎么不开心,她也不一定会说出口的吧?”
“你这是何意?”柳羡之微微皱眉。
“我们最好有一个接生婆。既还槿时一个清白,我们才能安心。你看呢?”看着芙蓉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她轻笑一声。她试图从槿石的表情里看出恐惧,但是她没有。
“你不信?”
“相信!”沈向蓉坚定道,“不过我不能保证,整个王府上下都会这么认为,更何况,你也要参加郡主的书童选拔。疑心这种东西,是很容易滋生的,你也不想让他们私下里乱说话,对不对?”
瑾诗沉默,沈向蓉说的是实话,如果是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被人拐走两天,难免会有人质疑自己的贞洁,尤其是在这个崇尚贞洁的时代,她竟然要验自己的处子之身,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夫人!”她喊了一声。槿时欲言又止,但看到柳羡之眼中的决然,也就不再多言,“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不过,有那么多人作证,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我还保持着贞洁!”
沈向蓉听到槿时的话,非常快乐地微笑着,好像非常快乐非常满意。
“今日之恩,小女子谨记在心,他日必有重谢!”芙蓉忽然抬头,她盯着沈向蓉,这一刻,她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她,哪怕只是为了今日的耻辱。
一夜无话,忙碌了一整天的柳府,总算是恢复了平静。清冷的夜风轻轻吹拂着树枝。
清秋居里静悄悄的。自从中午接生婆离开后,芙蓉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樱桃好几次都没有鼓起勇气。
“姑娘,您怎么了?”来回走了半天,樱桃终于忍不住在门口小声说道。“姑娘,我要不要进来陪你?”
“咦,二姐还没回来吗?”芙蓉在她的背后轻轻叹了口气。
樱桃猛地转过身,惊恐地看着槿曦,“她,她,她,她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芙蓉想了想,缓缓踏上阶梯,轻轻敲了敲静玥的房间门,轻声说道:“二妹,你打开门,希儿有事要跟你说。”
咯吱咯吱,槿石的门被推开,似笑非笑地望着外面二人。
樱桃上前一步,抱怨道:“姑娘,你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做什么,你不是跟樱桃说过,不要再忍受这种无聊的生活了么?”
“樱桃!”槿石冷声道,“当着三姑娘的面,你这是在胡闹吗?“好了,我要和三姑娘说几句话,你先出去。”
樱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冲着瑾时做了个鬼脸,匆匆离开。
槿石看着她,轻轻一叹,微笑着说道:“希儿,你别介意。进来说话。”
槿汐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希儿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代我娘,给二姐姐陪个不是,对不起你。”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没等妗时开口,槿月已经从阴影中站了起来,她身边跟着的是星和。
槿时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之前就在猜测,出了这么大的事,以芙蓉的性子应该早就站起来闹事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
“人都到齐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的那件事?难道还要我再教训你一顿不成?”槿石嘲讽的笑了一声,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姐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被人掳走?”
“你……”你!!”辰月指着槿,浑身发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星和突然插话,“你不过是夺舍重生而已!”
星和一脸震惊地望向星和,后者一怔,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不想承认,可是这话听上去确实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时机不对罢了。
槿石终于收住笑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生气,反而微笑说道:“我听闻你近来很勤奋,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崂山上的道法可是学了不少?但我要警告你,以后别这么说,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槿石伸手一指行和,然后是槿月、槿汐,厉声道:“都给我死!!这都几点了,这都哪跟哪啊,哪有郡主挑选同窗之事,你倒好,说是要去禀告人,说是妖魔附体,简直是找死!!”
星和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躲到了程越的背后。
莲月恶狠狠地瞪着星和,愤怒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杀了!”
“两位若是要内斗,那就请回吧,我可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胡闹!”槿诗笑着,“或者说,你对我的礼数还不够?”槿悦兄妹迅速后退,和槿汐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被掳走的消息,现在整个帝都都知道了,你还想去应聘,简直是痴心妄想!”郑月恶狠狠的说,“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还没等她开口,芙蓉石便扑了上来,抬起的手掌几乎要扇到她的脸上。
“还愣着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识大体,识大势,识大局”的芙蓉兄妹跑出去,便消失不见,芙蓉石终于放下心来,但是一颗心却始终不能放下,因为槿汐还在。
“希儿。”槿石定了定神,轻声道:“你不要怪罪小女子无礼。”
姮娥摇摇头,柔声道:“这件事,是姐姐先动的手。二妹——”她忙上前去扶着槿石的手臂,“今日希儿来,也是为了这次的选生之争。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看这竞选只怕是要……”
“没关系,柳家不是有你吗?”
“二妹,你也早些休息吧。”槿曦躬身退下。
一股阴冷的风,从未知的黑暗中,吹拂而来。槿时感到颈后一股凉意袭来,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一轮被阴云遮蔽的明月,微微皱眉。今晚,她总觉得这里阴气很重,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她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破风之声,一支三尺长短的箭矢激射而出,插在最靠近芙蓉石的一棵大树上,箭尖上所载的那张纸格外醒目。
槿石吓了一跳,转过头去,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个黑影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黑影已经融入了夜色之中。
槿时最恨的就是被压抑的滋味,那轮被阴云遮蔽的明月还没有出现,忽然间,一声惊鸟惊鸣,将周遭的寂静尽数破坏。因为怕有人在附近盯着,所以槿时并没有马上拿。
待夜色重新归于平静,槿石缓缓走向那棵大树,将手中的镖钉从树上摘了下来。镖钉扎得极深,芙蓉花了好大的劲,方才将之拔出。
握着那张字条,她赶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飞快的看了一遍,只见那张纸上写着“捉奸犯科”四个字。
【捉奸?】槿汐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槿汐不敢再去想下去。
京城的东南角,一处宅院之中。
“暗五,你确认,她有没有看过那张纸?”烛火摇曳,将白色墙壁拉得很长。
“对。暗五深呼吸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不甘之色。
“难道你不认为,一个死去的人会很有趣?她重生之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于渊一步步诱惑着暗五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