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那点委屈,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侵略。
长欢不禁怀疑,难道刚才自己眼花了?
不打算继续纠缠,长欢先低头,温声细语道歉。
“大人见谅,别往心里去,是小女子口不择言。”
一句“小女子”让王樟延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彼时,她一心虚,一言不由衷,她就会自称“小女子”。
回到从前甚好,即便她虚与委蛇,二人也没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
心头一热,又将长欢拦腰抱起。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阵天旋地转,长欢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脑袋似乎停工,不解:“答应什么?”
他没有犹豫,眼中蕴含着坚定与执着。
仿佛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深渊,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答应同我生孩子。”
长欢如中雷击,自己几时答应的?
他怎么理解的?
他脑子也坏了吗?
他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浅浅,你不愿意我给蓁蓁当父亲。”
“那你就再给我生一个。”
男的也好,女的更好。
总之,他得是父亲!
不知这人是不是钻了牛角尖,脑子里只剩下绵延子嗣这一套。
他太期待有一个小瓦罐,追着自己叫爹爹了。
还没等长欢作出反应,他身形一展,大步走向内室。
“娘!”
蓁蓁脆生生地呼喊,唤回长欢的心神。
“王樟延,放下我!”
自从他杀来凉州,这句“放下我”,长欢也不知喊过多少遍。
可每次都无用。
放也放不下来,逃也逃不掉。
蓁蓁哭得厉害,长欢内心焦急。
可他的手臂如同铁钳,稳稳地环住她轻盈的身躯。
一道命令:“陈铮,看好孩子。”
一个身影从黑暗里现身。
一身黑衣黑袍,吓得蓁蓁连连后退。
陈铮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僵硬地挥着手。
想通过滑稽的动作,来取得蓁蓁的信任。
莲子本来在暗处偷听,此刻也无法坐视不管。
王樟延同长欢拉扯,她不想管。
因为他们感情上的事,谁都说不准。
可是涉及到蓁蓁,她就不能不管。
莲子动作如猎豹般敏捷,瞬间便到了陈铮的身旁。
出拳迅猛如风,被陈铮堪堪躲过。
她就借着身形优势,将蓁蓁抱回怀中,转身就逃。
陈铮不服,提气要追。
王樟延出声制止:“随她去吧。”
一脚踢开内室的房间,周围的声音再也无法扰乱他分毫。
陈铮也听命,牢牢守在门外。
要不是被他打横抱起,长欢恨不得跳起来,把他打一顿。
长欢握拳,胡乱捶着。“王樟延你没有心。”
“放心吧,蓁蓁不会有事。”
他将长欢放回榻上。
许是嫌长欢聒噪,王樟延更是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王,唔唔。”
王樟延长长舒了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长欢不爽地挥开王樟延的手。
“大人听不得好话,也是应该的。”
王樟延挑眉,这是在说
——骂他,是他活该?
他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味道。
用指腹擦掉她唇角糊掉的口脂。
“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得。”
爱听得很。
是爱是恨,似嗔似怒,他都全盘接收。
长欢心底给他下了诊断。
王樟延有病。
而且没救了。
他也不管长欢异样的目光,自顾自地解开腰带,褪下长衫。
“王樟延,你做什么?”
长欢避嫌地扭开头,遮住双眼。
“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
手被强硬地拉下来,入目就是他精壮的六块腹肌。
长欢的脸颊,瞬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眼见着他俯身压下来,长欢支起手臂抵挡。
“王樟延,你冷静一些。”
他扯着长欢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放。
“你瞧,我浑身冰凉,我还不够冷静吗?”
一句话将长欢噎在那,“你......”
他拧眉浅笑:“倒是浅浅,烫得很。”
这么一说,长欢才发觉自己体温升高,连手都在发烫。
烫到自己倏地收回手。
王樟延戏谑一笑:“浅浅的模样,画下来,可以叫醉虾。”
“明日我就同蓁蓁借来纸笔。”
长欢听懂他的调侃,害羞更甚,不自觉垂眸,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
“少来取笑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奖赏。
王樟延乘胜追击。
轻轻托起长欢的下巴,唇缓缓落下。
如同羽毛轻触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不同温度间的轻轻相接,那一刻,他掌控局面,不断加深着吻。
不再是轻柔的触碰,而是充满欲望和情感。
迫切地想要在唇齿交融间,找回她对自己的感觉。
他轻声呢喃着:“浅浅......”
“浅浅,说你愿意。”
“浅浅,说你还爱我。”
声声入耳,就像是鲛族的蛊惑,叫人心甘情愿迷失在其间。
实话实说,王樟延的吻让长欢心动。
身不由己地就被带入到更深的缠绵中。
不知不觉,想要的更多。
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混乱和挣扎,她更害怕又重蹈覆辙。
最终,天人交战。
长欢缓缓睁开双眼,沉声回应。
“不,我不愿意。”
刚刚暧昧的火热,在一瞬间冷却。
他眼底情动的雾气逐渐散去。
“我比不得陆远青吗?”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长欢眉心拧紧了三分,“你与他,不该相提并论的。”
因为陆远青是家人,是陪伴。
而王樟延,是爱恨纠葛,尚且无法定义。
这话落在王樟延的耳朵里,可是妥妥变了味道。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眼底燃起愤怒的火苗。
“你想报仇雪恨,想重振虞家,前路何其艰难。”
“他是有些银钱,如何帮得了你!”
“你要做的事,包括你这个人,桩桩件件都得掉脑袋。”
“他一介商贾,如何护得了你!”
他知自己怒气滔天,主动将长欢推远,免得伤了她。
气恼地合上眼眸,面上是仍旧压制不住的怒气。
长欢缩了缩手脚。
没成想又惹怒了王樟延,还是自求多福。
半晌过后,他平静地睁开双眼,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扯过一旁的被子,囫囵地一裹。
赤膊将长欢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俨然像个凯旋回城的将军,扛着的是他的战利品。
“陈铮,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