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多事之秋,玫嫔诞下一名健康的皇子的消息,并未在皇帝心中激起太多涟漪。
玫嫔顺利产下龙子,宋宏飞赐名宋清轩,寓意清澈明朗,气宇轩昂。
而朝堂之上,丞相再度呈报,京城周遭流民潮汹涌,局势动荡,请求圣裁应对之策。
近年来,本朝一直享受着太平盛世,如此大规模的天灾与人祸交织,实属罕见,令诸多朝臣手足无措。
朝中大臣基本分为两派,一方主张开仓放粮,妥善安顿流离失所之民;而另一方则顾虑国库空虚,难以支撑,提议紧闭城门,任由城外难民自寻出路。
两派意见相左,争执不下,令坐在龙椅上的宋宏飞心生厌倦,倍感烦躁。
但是他却忘了,这就是他为了寻求制衡之道,特意培养的两派党羽,自然不可能齐心协力。
最终,宋宏飞在权衡利弊之下,决定向未受灾的州城加征赋税,同时在城外搭建粥棚与庇护所,以缓解难民之苦。
次日清晨,城外粥棚初具规模,负责赈济的官吏正指挥差役维持秩序,确保发放有序。
难民队伍蜿蜒曲折,他们的眼神中交织着渴望与疲惫,却也难掩生存的坚韧。
然而,其间总是不乏宵小之徒,企图趁乱掠夺粮食,幸得官兵及时镇压,斩断数起暴乱苗头,场面方得平息。
数日之后,一股流言悄然在难民群体中蔓延开来,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传言天子沉迷酒色,夜夜笙歌,更对那位来自异域的玫嫔宠爱有加,视其所生的五皇子为不祥之兆,认为正是这份宠爱和妖孽之子的诞生触怒了上天,招致灾祸连连。
玫嫔的故乡以奇珍异兽、毒物闻名,这些在国人眼中皆被视为不祥,甚至有流言蜚语称玫嫔本身就是妖孽化身,意图颠覆国家。
谣言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将玫嫔与她的五皇子推向了风口浪尖。
不少大臣上奏打杀玫嫔和五皇子以平民怨,宋宏飞迫于压力暂时禁足了玫嫔。
皇后听闻此事,又是一个白眼。
“这些男人,平时高官厚禄地养着,一到关键时刻半点用处没有,就知道推女子出来做挡箭牌。妖孽?到底谁才是妖孽?”
旁边的姑姑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玫嫔在自己的宫殿内抱着宋清轩,美眸里藏着的是无尽的哀愁。
“娘娘,您不必听那些莫须有的流言,皇上一定会想办法的。”旁边的宫女劝慰道。
“希望吧,我的轩儿,怎么会是妖孽?”玫嫔叹了口气,亲了亲自己的儿子。
唐雅柔身边坐着良妃和锦嫔。
“娘娘,您认为此事是宫里的人做的?”
唐雅柔手中抱着宋清安,轻声道:“宫中就四个皇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是你生的,三皇子是静嫔生的,四皇子体弱,五皇子健康。你说谁最想让这个健康的皇子出事呢?”
“娘娘的意思是……静嫔?!”良妃震惊,“可是我的闵儿……”
“是了,良妃姐姐您生二皇子时静嫔还未生皇子呢,也就没有什么动手的念头。而如今宫里多了两位皇子,当初在贵妃娘娘生产时下毒手的那位宫女直到如今可还没揪出来!莫不是,也是她做的?”
“本宫出身低微,我的闵儿也算不得聪颖,我从未有那种想法,只盼着他今后健康顺遂就是。难道也是因此,她才没对我的闵儿下手?!”良妃瞪大双眼,这个静嫔,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胆子竟这么大!
“这只是本宫的一个猜测,算不得真,若是要知道真相,查下去就是了。”唐雅柔沉沉道。
唐雅柔让四哥在宫外查探流言一事,另一边,当初那个想下毒害自己的小宫女在被押进慎刑司的第一个晚上就离奇死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唐雅柔私下还是派人在查跟这个小宫女有关的各种线索,这几日终于让她查出这个小宫女和静嫔宫里一个小太监是同乡。
而那个小太监在这个小宫女死的那个晚上,也离奇地在宫里消失不见了。
唐雅柔派人去两人的家乡调查,如今想来应该是有些眉头了。
冬季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整个宫城,红砖白雪,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城外的难民营里又多了许多尸体。
宋宏飞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也不是那种愿意苦着自己的人,虽然城外难民冻死无数,但是该办的宫宴,他一个没少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逃避心理,忙了一通发现情况只会变得更差的皇帝开始有些摆烂,他重新回到后宫夜御数女,寻欢作乐。
对于大臣的谏言,最开始他还是比较尊重的,但是随着大半年的各种谏言,包括一些故意挑事的谏言,他也开始有些烦躁。
你说我荒淫无道让上天降下惩罚我认了,罪己诏我也写了,后宫也好几个月没进了,熬夜也熬大半年了。
结果又来几个地方发生地龙翻身,你还让我罪己诏,我踏马就差跪着上朝了还罪己诏。
滚犊子吧爱咋咋地,反正朕享乐地活了二三十年屁事没有,最近都活得这么狗了还发生天灾,那这些天灾人祸跟朕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那些该死的贱民,就该给朕全都去死!
天天赈灾赈灾赈得朕三荤两素都快吃不上了,一点用都没有,灾民只会越来越多,赈个屁,还不如全都砍了!
一群爱惹事的暴民!
宋宏飞对灾民印象差实际上是因为他派出去赈灾的那些官员,许多中饱私囊,灾民们一天只能喝得到一碗数的清米粒的粥。
这些官员怕灾民们闹事,经常直接武力镇压,灾民们敢怒不敢言,怒气很大。
为了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功劳,大臣们都在宋宏飞面前抱怨这些灾民狡猾贪婪,给宋宏飞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这也算了,大臣们都很清楚咱们这位皇帝的脾气,出了名的气量狭小,一些原本打算开仓赈粮的富户和还算有良心和清廉的大臣,怕皇帝以为自己拉拢民心,也都不敢明着接济难民。
没见礼部侍郎穷得响叮当为了给灾民省口吃的自己饿得面黄肌瘦不算,还因为被某个奸臣看不顺眼给皇帝打小报告说吏部侍郎拉拢民心其心可诛,然后被皇帝流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