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珠和碧水堂弟子没有想到平日里谦逊无比、十分亲切的青木剑派大师兄竟然也有如此一面,当然他们也明白,这个江湖就是如此。
周懿珠内心刚觉得方行做的稍微有些过了,但一想到自己的爱徒生死未卜,朝着吴刑翻了个白眼,不再同情心泛滥。
她暗自嘀咕着。“杀得好!”
红缨白马门众人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掌门瞿白马也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后者随即大喝一声:“杀得好!杀得大快人心呀!”哈哈大笑起来。
反观吴刑等人,狼牙面露恐惧,片刻后又阴沉无比,在方行和吴刑二人身上扫视,最后看向仲雷的头颅,露出一丝心疼。
首位的耿江眼前一亮,内心很是惊讶。
如此年轻的二流武者,战斗经验丰富,刀法快,变化多,而且十分擅长缠斗,可能就连座下第三大将东门蛮都抵挡不住他的刀。若是能收在自己麾下,也是一大助力。
耿江此时也在苦恼,密谋之前便答应吴刑等人将军中大将东门蛮借与他们,参与此次比武。可到目前仍不见东门蛮的身影,恐怕事有转变。
台下,有人赞叹方行刀法凌厉,有人欢呼生死斗的精彩与血腥,也有人为方行皱起眉头。
“下一位。”
方行平淡地语气让吴刑等人倍感压力。吴刑后悔当时在碧水堂没有摸清方行的底,直到今天,他才看到握刀之后,卓尔不群的方行。
狼牙恶狠狠地朝着吴刑埋怨起来:“吴宗主,你这一手借刀杀人真是高超,在下佩服不已呀!”还不等吴刑狡辩,便对着狄亮说道:“我想下一位,应该由绿蛇帮出马了吧?”
狄亮摸了摸光头,就算狼牙不提醒,他也知道自己逃不过。此时再多地计谋也只能等比武结束再说。朝身后无奈地挥了挥手,其身后走出一位腰挂宝刀的消瘦男子。
其实,三元剑宗帮派联盟这边,上场比武的弟子也只有三人而已,除了三元剑宗老天眷顾,培养了两位二流弟子,大弟子袁恒,二弟子郑饶山。其他大一点的帮派比如绿蛇帮、狼牙等各自也只有一位二流弟子,在弟子培养方面已经十分不错了,而小一些的帮派三流武者已经顶破天了。
如今,借来的军中大将东门蛮不见踪影,三元剑宗的袁恒至今未归,郑饶山和仲雷已经比试过了,一伤一死。
吴刑这边宗派联盟之前连胜两场积累下的滔天气势,被方行一刀斩断。
现在吴刑等人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道消瘦的身影上。
方行观察着男子,相貌平平无奇,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脚步轻盈,双臂及膝,乍一看,不太像功力深厚的高手。
相对站定。方行感觉到一股死气扑面而来,又有些颓废,也带着些许洒脱。
男子面带微笑,沉声感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山门后人,真是意外之喜呀!”
不知男子为何而感慨,方行有些茫然,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男子不羁的声音传来。“在下蒋勇义,年轻时曾在六合山学过几年刀法。”
“蒋勇义!他是‘九幽刀’蒋勇义!”
“蒋勇义?传言六年前功力尽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说了那是传言。他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但是之前已经说明了,只有新晋弟子才能上台比试,九幽刀最少也四十岁往上了,绿蛇帮怎么还有脸派出他来交战?真是恬不知耻!”
“蒋勇义?!你是六合山‘九游刀’蒋师兄?”
方行十分震惊,对眼前的一切有点不可思议。
自从他弃剑练刀,实力突飞猛进,却也和常人一般遇见瓶颈。
一年前,宴采音带着方行一路历练来到六合山求教刀法,六合山迷途方丈是老一辈江湖传奇,开创六合山,讲习刀法。
从当下往前看二十年,六合山有七位弟子以“六合刀法”闻名江湖,更有“六合山有七把刀”的戏言。
六合山和剑墟一样,都是开放式的门派,门下没有大批弟子,只有寥寥数人。就连‘七把刀’都是上山求教,久住山门,才勉强被迷途方丈算作师徒关系,下山后闯荡出名声,也算是回赠六合山的一份师徒情。
蒋勇义,在七位弟子中入门较早,行二,以“苍龙九游”刀法出名,故称“九游刀”。
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性情大变,极度嗜血,杀人如麻,“九游刀”也变成了“九幽刀”。
最后被武林中人押解回六合山,迷途方丈迫于众人威势,只得亲手废了蒋勇义的功力,自此以后,再也没有蒋勇义的消息。
“方师弟,幸会。”
方行顾不得两方交战,当即拜下身子。
“蒋师兄,你近些年去了哪里?迷途方丈对你担忧万分呐?”
蒋勇义自顾自言道。“我前半生碌碌无为,浑噩度日,直至二十五岁那年,来到六合山下……
迷途方丈待我视若己出,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无奈我朽木一根,资质愚钝,十年时间才堪堪破开二流武者,三十七岁那年在师傅的见证下娶妻生子,三口之家,幸福美满。”
“他二十五岁习武,已经算是很晚入门的了。但在十年间达到二流武者已经算是修武奇才了。”有人羡慕道。
“可是,老天终究不让我过安稳日子呀!只隔了一年,就让我家破人亡。”
“师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当年一事可是另有隐情?”方行急切问道。
消瘦的身子颤颤巍巍,吹来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刮跑似的。
“七年前,我三十八岁,也就是大阳历四十七年,我外出办事。回家时妻子已经被人杀害,躺在血泊中没了生气,一岁不到的孩子都没有放过,我的志儿呀!啊!
当时我悲痛欲绝,愣在了原地。我妻子衣不蔽体,浑身淤青,我抱着她,多想挽回她和我的孩子,可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