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你给我送的那些信件还有礼物,看来你们这次去芬兰玩的不错。”
“嗯,虽然温度有些冷,白天有些短,但总体上的体验很棒,我回来之前还开玩笑说那边的生活适合养老,哦也不能算是开玩笑,是真的很适合养老。”
平等院有些哭笑不得:“年纪轻轻提什么养老?”
“嗐,不是说真的想去那边养老了,只是用这种比喻来形容一下那边的生活节奏,很宁静,很梦幻,人与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彼此之间都很礼貌,在那里待了几天,感觉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尤其是深夜,万籁俱寂,心旷神怡。”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喜欢是肯定喜欢的,只是……不是一种常态的喜欢,你也知道,在霓虹的生活过得太紧绷,几乎没有个休息的时候,哪怕是在养伤的那段时间,我也会让自己忙起来,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吧。但这样的生活肯定是很累的,所以,偶尔能卸下防备过一过那种平静的生活,我很难不喜欢。”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是一种常态的喜欢?”
“因为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啊,仔细想想,如果真的一直生活在那种宁静之中,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腻,所以那种生活就只适合偶尔的放松。”
“也是,不过等以后真的年龄大了,退休了,想闹腾也闹腾不动,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也不太现实喽。”
“那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儿了,现在我才不想这些呢。”
仁王说完,歪头看向了平等院的侧脸,瞥到的平等院则问道:“看我干什么?”
“就是在思考你退休以后的生活,总觉得你好像与退休这个词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
“你想啊,你调节心情的方法都是周游世界,而不是去找个无人的地方静一静。所以就感觉,你的一生应该都像是火焰一样炽烈,总之无法想象你停下来、慢下来、静下来的样子。”
“你是忘了我抄佛经的样子了?”
“……”仁王回过头,直直地目视前方,“当我什么都没说。”
平等院见状偷笑一下,在仁王白了他一眼后又收敛起笑意,开口道:“其实我准备大学毕业就退休,当然也有可能更早。”
“嗯?!”仁王一对眼睛直接从横着的橄榄球瞪成了竖着的橄榄球。“认真的认真的你认真的?”
“对啊,别这么惊讶,你忘了我还有那么大一个家业要继承呢?所以我说的退休指的是退出黑鸦小组不接任务了,开始着手家业,做个普通人。”
“这样啊。”想到平等院家的势力,仁王瞬间就能理解了,“那网球呢?准备打到什么时候?”
“打是会一直打的,毕竟这是我的爱好,不过职业赛什么的大概率是不会去碰了,就截止到……明年拿个世界杯冠军吧。”
“!”仁王拉住了平等院的胳膊,“停停停,你让我缓一缓。”
“又是很难想象的事?”
“已经不是很难想象的事了,你为网球付出这么多努力,难道不应该试着拿到更多的荣誉吗?世界杯……说白了,它跟职网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吧。”
“论个人的含金量,世界杯肯定是没办法与四大满贯比的,但是我又不在乎这些,你应该知道,我在乎的是霓虹的网球能不能崛起,而世界杯,恰巧是一个团体性的比赛,这个比赛的含金量对我而言不大,但是正好能反映出霓虹队整体的实力,我如果能带队拿下一个世界杯的冠军,就说明这一代的霓虹选手整体上都是有天赋的,这样的话,我自然就可以放心放手了。”
“你说你直接把这些话这些期望对选手们说了多好,干嘛一天到晚凶巴巴的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路过一个长椅,平等院岔着双腿就坐了下来,那姿势活脱脱就是一黑社会老大。“你别因为我对你态度好就以为我是个多善良的人啊,我骂他们那是真骂,也是真觉得他们是废物,当然啊,情绪这玩意儿你也知道,一上来就控制不住的,我在气头上觉得他们是废物,不代表我觉得他们一直都是废物,只是在那一刻我觉得我受不了,所以就得骂出来。”
“我知道啊。”仁王也坐在了平等院旁边,往后舒服地一倚,身子还顺着椅子的弧度往前滑了一点距离。“不过,我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我们是好朋友啊,我当然得对你好点。”
“那在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前呢?”
“之前?”
“对,你没发现吗?从我们刚认识开始,你就对我挺温柔的。”
这事也不需要平等院多么细想,毕竟他也没有可以忽略过自己的心理感受和特殊行为,所以没几秒也就能给出答案了:“我对你好是因为你自己的实力强、天赋高,让我没办法、没有理由,对你态度差,何况……”
何况他刚认识仁王不久,仁王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件事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平等院,让平等院下意识就觉得仁王是个需要被照顾需要他小心对待的人,哪怕后来仁王痊愈了,他这习惯也养成了,很难改,也没必要改。
“何况什么?”见平等院没后文了,仁王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伤心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反复提及。“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比较适合被宠着,比如你,再比如切原,可能就是磁场或者是玄学的力量吧。”
“这倒也是,缘分与契合度这种东西确实很玄乎,明明优秀的后辈不少,但就切原能入得了我们的眼,让我们想要尽全力培养,其他人再好天赋再高,感觉也与我们无缘。”
“你于我而言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身边形形色色地路过了很多人,有的人来了很快就走,有的人会停留一段时间,但是真正想要让我留住的,只有——”
话到口头,只差那么一个字,平等院却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怕气氛太过尴尬,就看向了仁王,结果一对视,原本还平静的尴尬就像摇晃过后开了盖的可乐汽水,化作密密麻麻的小泡泡喷涌而出。即使平等院猛地撇过头,拧上了心里的瓶盖,已经溢出的可乐甜味,也已经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