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诗人姓杜,字牧之,在前朝是位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你可知《阿房宫赋》?他当初凭借此赋,高中进士……”
看见姚名成此刻茫然摇头的表现,无需多言,吴东已经自觉开始了他的详细介绍。
说到杜牧其人,与白居易相类似,他同样属于那种少年成名,二十三岁时候便凭借《阿房宫赋》一文高中进士,名满天下。
待到真正步入仕途以后,他的命运好似受到文坛诸多前辈影响……
已经记不清是第多少位怀才不遇的诗人了,因为他的刚直性格,纵观杜牧一生从仕道路,可谓跌宕起伏。
值得一提的是,他与白居易在狎妓方面,也有着知己好友般的喜爱程度。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便是他写来自嘲,自己在扬州狎妓时候那段醉生梦死的经历。
“你说他这首《秋夕》描写女子是名宫女,他在京为官,如何能在大半夜与宫女有如此私密的接触?这首诗也是虚构出的人物?”
仍沉浸在“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之句震撼回忆中的吴东,忽闻此言。
他发现姚名成的注意力,貌似完全被那首《琵琶行》里的琵琶女给带偏了,自己想让他关注的明明是《阿房宫赋》这篇文章。
姚名成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能让少年杜牧在二十三岁时候高中进士的文章……
《阿房宫赋》到底是何等惊人文采吗?
“具体人物应该是杜牧之他用来感慨自身心情的虚指,但他肯定也是在宫里亲眼见到了那些幽怨凄惨的宫女生活。
因此有感而发,借宫女幽怨,抒发自身幽怨心情。”
“流萤,宫殿外有流萤聚集……腐草生萤,这座宫殿该有多荒凉,才会出现宵行聚集。”
姚名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口中再次出现“宵行”二字。
文化素养尚未达到那般高深程度的吴东自是不解,“消形?什么消形,你为何管萤火虫叫消形?”
“宵……行,夜间出来的虫子。宵行一词出自《豳风·东山》,町畽鹿场,熠耀宵行。”
考虑到吴东不晓其出处,恐怕还会生出疑惑,姚名成便提前讲明。
免得他再过来问,为何要叫它叫宵行?
“哦……哦,出自诗经是吧,宵行……其实我觉得还是叫它萤火虫,比较贴切一点。”
无视姚名成饱含怪异意味的目光注视,吴东顶着内心尴尬,强行为自己挽尊道,以表宵行二字不合适。
夜间出行的虫子有很多种,但能发出光亮的,大概就只有萤火虫这一种。
“无知,宵行之所以被称为宵行,重在耀采于月,岂是微弱萤火可以代替的,你们可知宵行其虫的真正作用?”
不知何时起,坐在二人中间盘腿打坐的戬阳睁开了眼睛,面露不屑道。
“照明作用?什么叫真正作用……”
吴东皱眉思索着戬阳话里深意,回想起前世生物课上,老师为他们扩展讲的萤火虫发光原理,什么荧光素酶催化作用……
这不就是一个生物特性吗?大自然决定的它能发光,何来真正用处之说。
“町畽鹿场,熠耀宵行。腐草生萤,耀采于月。宵行此虫,只会诞生在那些人迹罕至的荒原之上,表面是由腐烂小草化作。
实则不然,天地万事万物间,除却人后天学会使用火和光,出现了火把,蜡烛等物用以照明。
大自然本身孕育出来具有光的事物,绝大多数都与灵分不开。
辉日皓月自不必多说,微弱如宵行荧光,亦有其灵存在。区区小虫之灵,当然不可能让它具备释放光亮的力量。
因此才有先人……腐草生萤,耀采于月的解释说法出现。
宵行,是小虫在夜间出行,因为种种机缘巧合,与地下埋葬着的阴魂残灵相结合,从而诞生出的天地奇虫之一。
并非因为它能发出微弱荧光,我们便要将它称作萤火虫。
而是因为它在夜间出行,才有发出荧光的可能性,先人为它取名宵行,你当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总结此虫特点?”
话音落下,戬阳嘴角处勾起一抹嘲讽笑容。
似在嘲讽吴东刚才那番话,将古人都当作眼瞎脑愚,取不来小虫名字的蠢笨之人,实际上他自己才是真正蠢笨的那个人。
夜间草丛里,如此显眼的萤火光芒聚集,还是由古人从未见过的小虫发出。
古人在他心目中,就会蠢到这个地步,将之最为显眼,最为特殊的萤火特点抛开不谈,转而只谈它夜间出行的特点?
一番详细解释过后,不仅是为站在后世科学角度看待宵行的吴东,打开了扇全新大门。
就连姚名成听了都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我以前只知它叫宵行,肯定有它背后道理存在。却未曾想过,宵行原来是与阴魂残灵相结合,从而诞生出的一种天地奇虫。
你说天地奇虫之一,还有哪些虫子属于天地奇物?它们中最奇者能有多奇?”
如今接触到自己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姚名成两人再难抑制住自身好奇心,纷纷向戬阳投来期盼目光。
长夜漫漫,有戬阳这个现成的先生给他们传授知识,岂不快哉?
“大部分天地奇虫,都是人为饲养出来的,称为蛊。只有极少数天地奇虫,是像宵行这般真正由天地造化演变而生的。
要讲蛊虫,就跟南疆那群自称为蛊师的疯子分开不了讲。
和阴间行走相类似,他们的神智不清程度,甚至还要疯过前者几分,我也劝你们不要对他们太过好奇。
以后若是碰到自南疆来,打扮奇怪的人,你们千万别想同他们交朋友,更别对他们好奇。
阴间行走那群人,你们对他们好奇,大多数只会给你们个教训,不会害你们性命。
那群玩蛊虫的疯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大多数会因为嫌你们聒噪,或是怀疑你们别有企图,从而对你们暗下杀手。
别说你们了,哪怕是我们道门中人,没有特别防范手段,同样拿那群疯子没什么办法。”
说这么多,强调这么多遍南疆蛊师的可怕程度,只因戬阳真心为姚名成两人好,不愿日后出现黑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要不然,以他的个性,真懒得和别人说那么多话。
顶多提醒一遍,听不听是对方的事。
“蛊虫,蛊师……这些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恐怖东西不存在……那些诅咒,厌胜之术……岂不都是真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情。
相较对蛊虫,蛊师这些东西还不太了解的姚名成而言,吴东前世真没少看盗墓题材的电视剧。
其中涉及到古滇国,蛊虫痋术之类的内容,当初看的时候就足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了。
更不用说,他现在来此异世大宋,以后有可能真实接触到蛊虫痋术。
没听清楚吴东后面几句小声念叨的内容,二人只能听清吴东口中不断重复着“蛊虫,蛊师”这两个词,误以为他是被吓住了。
毕竟只是个不具备任何道法,儒心手段的普通人,胆子比他们小些也正常。
“我只是让你们以后碰上他们的时候,小心防备着点,倒也不用太过紧张害怕。他们那群疯子是不好惹,可我们道门也不是泥捏的。
任他蛊虫之道如何阴邪狠毒,终归是小道尔,哪比得上我们道门符篆手段。”
为了让吴东放心,戬阳还附带为他讲解了道门炼丹手段,此类手段专克南疆蛊虫,就算他们以后不小心中招。
天底下偌大道门,同气连枝,岂会寻不到一个救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