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她是我姐,她不会害我的!”
含翠低吼一声,努极转身,脑袋嗡嗡作响,咚,猝不及防撞树上。
怎么这么倒霉,含翠愤愤的想,急忙往厨房走,心里毫无头绪,雍王妃的话如针、如刺,扎得她什么都忘记了,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苦痛。
砰,又撞到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她本能的道歉,直直的往前走。
“含翠姑娘,含翠姑娘!”迎儿看她急急的走,嘀咕道,“含翠姑娘这是怎么了,额头上怎么肿个大包哪。”
姑娘这驱寒安神汤好烫哪,都放好一会了,端着还是这么烫,她边走边小心的吹着风,这样待会姑娘喝的时候就不烫了吧。
吱,推门进去,听得姑娘说:“迎儿,你快过来看看,这首诗什么意思,我看她的注解有问题。”
篱疏坐在榻上,认真的翻看着一本书,知道是她来了,才开口。
“待会我看看,姑娘还是先把这汤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好吧,我觉得都好了,这汤是不是不用喝了?。”篱疏嘀咕一声。
“姑娘还是喝了吧,郎中说姑娘体内余寒未除,还要再喝些时日。”迎儿说着试了一下温度,这才放到她手里。
篱疏点头,捏着鼻子,忍住呼吸,一次性喝完,咳咳咳,忍不住咳嗽,药苦得她直皱眉头。
“姑娘姑娘,来蜜饯蜜饯。”迎儿见状,忙把备好的蜜饯拿出来喂她吃下。
一丝丝甜味入喉,篱疏好受一点,黛眉舒展,忍不住夸奖:“迎儿真贴心,谁若是娶了你,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迎儿羞涩一笑,“姑娘,你说哪首诗注解有问题。”
咚一声门好似是被撞开了,篱疏急忙来看,“含翠?你怎么了?”但看见含翠抱着茶壶,魔魔怔怔的,额头上还肿个大包。
含翠就像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走。
这时迎儿也闻声走了过来道:“姑娘,含翠姑娘今天好奇怪啊,刚才端着药过来也碰到她了,还差点把药撞翻呢。”
“哦?”篱疏心下更疑惑了,“那含翠今天见什么人没有?”
“不知道,我今天一直在这边,没过去。”
“以后我这边你就不用过来了,你好好照顾含翠吧,她还怀有身孕呢。”
“这……”王爷当初让她过来是照顾她的,又不是照顾她妹妹,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含翠抱着空水壶快步回房,小腹处隐隐的疼痛她全然不理,嘴巴渴得都冒烟了。
难道真如雍王妃所言,她只是个替罪的羔羊?或者姐从始至终都是知情者?
不会的不会的,姐不会那么做,姐不是那种人。可她为什么不让我拿掉孩子呢?难道真如雍王妃所言,她想让自己生下孩子,一辈子活在屈辱之中?
不会的不会的……
心中的天平,不知何时已然倾斜。
两日后,篱疏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来田间转了转,随手拔了几棵杂草,看着即将收获的豆子满心欢喜。
迎儿拿了披风走过来,“姑娘把这个披上,小心风寒。”
“迎儿,现在可是三伏天,披披风被人瞧见会被笑掉牙的。”篱疏推辞道。
“姑娘你现在跟别人不一样,千万不可大意,”迎儿不容分说的把披风带子系好,端详片刻,“这披风颜色跟你挺搭的。”
“迎儿哪……”篱疏哭笑不得。
门口蓦然一抹绿色飘过,“那谁,含翠!”篱疏急忙开口。
含翠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含翠你干嘛去?”
含翠脚步顿了一下,“有事。”细听,带有怒气。
“你身子不便,有什么什么事让迎儿去吧。”篱疏担心道。
“不用。”
含翠抬脚跨出门槛,多么决绝,眸中泪水在打转,却没有掉下来。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哭。
这边陆花未端坐着,闲闲的品茶,下手处站一中年男子,低眉顺眼,稍弯的身体充满了敬畏。
蝶儿从外面进来,施一礼小声道:“还没来。”说着不忘瞟那中年男子一眼。
这男子是相府的专属郎中,医术超群,妙手回春,连宫内御医都赞不绝口。
更重要的是相府女主,也就是娘娘的母亲,当时的长公主,为她延命八年,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再去。”陆花未放下茶杯,拿起一本书来看。
“是。”
“娘娘,那含翠今日会不会不来了?”中年男子开口。
“怎么?你有急事?”陆花未抬眸,声音微冷。
“不不不,娘娘误会了。”中年男子急忙跪下。
“起来吧,那含翠今日必定会来。”陆花未非常笃定。
“是是是,娘娘料事如神。”
“廖叔,累了就坐会吧,不急。”陆花未继续看书。
“不用不用,娘娘客气。”廖叔紧张得直冒汗。
陆花未优雅的翻着书页,书上的字却是一个也没看进去,心思忐忑:那含翠莫不是真不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片刻听得脚步声,直到看见熟悉又厌恶的容颜,差点没忍住跳起来。
“娘娘,含翠姑娘来访。”
“拜见雍王妃。”含翠低低行一礼。
“含翠快别多礼,快请坐。”陆花未急忙下座,拉她坐。
“雍王妃客气了。”
“廖叔快,快给我妹把脉。”陆花未忽略了她冰冷的神情,热情的说。
“是娘娘。”
廖叔上前恭敬的行一礼,这才拿出白丝绢搭在含翠的皓腕上,仔细听,表情不由得深重,浓眉紧蹙。
“我如何?”含翠问,心在冰与火中煎熬。
廖叔收好丝绢,询问的目光看向陆花未,“没事廖叔,尽管说。”陆花未说,虽然已经商量好了,但过场还是要走的。
“娘娘,脉象平稳,胎儿健康无恙。”廖叔回话。
含翠紧抓椅子扶手,脸色沉静得可怕。
“廖叔,我指的不是这个。”陆花未意有所指。
“这,姑娘体质非同常人,要落胎怕是有危险,那要看姑娘愿不愿意一试了。”廖叔觉得今天非常热。
“我愿意!这孩子是断然不能留!”含翠忽地起身,如草木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