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和韩子砚相识近二十年,彼此间的了解犹如熟知自己的掌纹一般。
所以,当洛川刚刚完成这张照片的修复工作后,他的目光仅仅在照片上停留了一瞬,便笃定地认出了画面中那个身姿挺拔、气质冷峻的人正是韩子砚。
韩子砚接过照片,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犹如夜空中划过的寒星,犀利而警觉。
“你被人监视了。”洛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韩子砚微微皱眉,缓缓开口问道:“是韩子轩在背后搞鬼吗?”那声音冷硬,犹如冬日的寒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洛川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道:“不确定,这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给我的,你是不是怀疑她是韩子轩的手下?”
“她叫什么名字?”韩子砚的声音简洁而直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她在网上叫云朵朵。我不知道她的真名。”洛川回答道,同时交叉着双臂,那警觉的表情越发明显,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果她真的是韩子轩的手下,这活儿干得可太糙了。我的联系方式在圈子里几乎不是什么秘密,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是众人皆知。韩子轩会蠢到让我来调查你吗?我对此深表怀疑。”
韩子砚听了洛川的话,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他微微侧身,正要伸手拿起桌上的座机拨打电话,似乎想要立刻展开调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电话的瞬间,洛川眼疾手快,迅速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韩子砚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和怒火,那目光犹如燃烧的烈焰,直直地射向洛川,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川迎着韩子砚那充满怒火的目光,眼神却异常坚定和冷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她真是韩子轩的爪牙,通过你的关系去调查,无疑会打草惊蛇。我和她相识两年了,我了解她的性格,我担心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如果贸然行动,可能会伤害到一个无辜的人。毕竟,你的手段一旦施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韩子砚听了洛川的话,微微一怔,那因愤怒而紧绷的脸部线条渐渐缓和了一些,眼神中的怒火也逐渐熄灭。
“那你马上和她联系,不管怎样,先安排一次见面。”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和冷静,但其中仍隐隐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洛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熟练地打开了和云朵朵的聊天窗口。他微微沉思了片刻,然后简短地写道:“我回华都城了,过几天见个面?”
几乎是瞬间,云朵朵的回复就传了过来:“没问题!保持联系!”
洛川看到回复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回复。他目光再次转移到那张照片,眼神专注而认真,似乎想要从那模糊的背景和人物轮廓中找到一些被遗漏的线索。
“这是在哪里拍的?周围全是废墟,像个拆迁现场。”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韩子砚寻求答案。
韩子砚的目光随着洛川的话语落在照片上,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回忆和感慨。
“时代天街,一个月前,我找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这是在她家门口拍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深沉。
“所以这是柳寒酥的家?”洛川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嗯。”韩子砚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简短而平淡,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洛川听了韩子砚的回答,立刻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这就更奇怪了,如果是韩子轩,他调查你是为了扳倒你,他大可以直接去找柳寒酥。何必费劲去修复一张模糊的照片呢?这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照片,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突然,韩子砚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韩子砚迅速拿起手机,目光扫过屏幕,看到是星海谷庄园打来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司瑶那急切而焦虑的声音便如同连珠炮般传了出来:“子砚先生!请您尽快回家,老夫人出事了!”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让人听了心生不安。
韩子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来不及多想,匆匆挂断电话,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当韩子砚匆匆赶回宅邸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只见陈思岚坐在轮椅上,面容憔悴,满脸泪痕,双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那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韩子砚迅速走到她的身旁,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轻轻地握住陈思岚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陈思岚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那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司瑶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幕,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她担心韩子砚先生会责怪自己,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向他报告事情的经过。
“子砚先生,夫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们都在忙,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了。”司瑶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叫,带着一丝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你们都怎么回事?夫人身体不好,身边需要有人陪着!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韩子砚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房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责备,狠狠地瞪了司瑶一眼,那目光仿佛能将她看穿。
陈思岚轻轻地抽了抽鼻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韩子砚,声音微弱地说道:“别怪他们,平时都是柳青衣照顾我,他们不了解我的习惯很正常。而且,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自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精明。
韩子砚听了陈思岚的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陈思岚的腿上,轻轻地揉着她的膝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那声音温柔而关切,与刚才的怒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思岚低下头,避开了韩子砚的目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丝得意和计划得逞的快感。“我没什么感觉,腿麻了。”
“麻了?”韩子砚微微一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这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
他抬头看了看楼梯,那高高的楼梯仿佛一座陡峭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他心中暗自思忖,楼梯这么高,就算是年轻力壮的人摔下来也可能骨折,更何况是陈思岚这样身体虚弱的老人。而现在陈思岚的腿麻了,这伤势到底有多严重啊?
“去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呢?”韩子砚急切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司瑶咽了咽口水,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子砚先生,我们已经把夫人送到医疗室检查过了。但是医生没查出什么……医生说她的骨头和肌肉都没有受伤,可她就是感觉不到疼。我们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陈思岚听了司瑶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但作为一个精明的女人,她掩饰得很好,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异样。
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轻轻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经常长时间把腿泡在泥水里,落下了一些老毛病。每次换季的时候,我的腿不是疼就是痒,现在麻了。你们不用担心,是老毛病了。”
“夫人,我们怎么能不担心呢?您的腿麻了,医生又查不出原因,我们得重视起来!”司瑶接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关切。
当然,医生查不出什么,因为陈思岚是在装病!
自从柳青衣离开星海谷庄园后,陈思岚就一直心神不宁,心中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整天忧心忡忡。她担心柳青衣在外面的处境艰难,害怕她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和伤害。
于是,陈思岚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把柳青衣接回来。她思来想去,觉得装病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所以,她经常佯装生病,一会儿说发烧了,一会儿又说摔倒了,希望能引起韩子砚的注意,让他意识到柳青衣的重要性,从而把柳青衣接回庄园。
这次,她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个双赢的办法。
这样一来,韩子砚既能在照顾她的过程中,亲身体会到柳青衣的细心和善良,意识到柳青衣的好;也能在与柳寒酥的相处中,发现柳寒酥的缺点和恶毒之处。
毕竟,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她相信韩子砚会在这个过程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陈思岚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