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立刻照办,将陈思岚的遗体送往了太平间。
与此同时,韩子砚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在过去的几天里,韩子轩一直很安静,尽管“芬芳优雅”遭受了些许打击,但韩子砚不敢有丝毫懈怠。
韩子轩的策略狡猾至极,这一点韩子砚深有体会。
他总是在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动攻击。韩子砚猜不透韩子轩的下一步行动,但他知道不会轻松。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保持警惕。
忙碌了一整天后,韩子砚晚上八点左右回到了庄园。
柳青衣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陈思岚生前一直在看的一部电视剧。
尽管这是部喜剧,但柳青衣周围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氛围。
司瑶为她烤的苹果派一动也没动。
韩子砚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搭在沙发背上。
他俯身对柳青衣说:“奶奶的遗体已经送到太平间了,葬礼下周举行。”
“葬礼”这个词尽管韩子砚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但依然沉重。
柳青衣的后背一僵,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面无表情地说:“好。”
韩子砚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柳青衣突然转向他,问道:“葬礼上我能穿奶奶给我买的白色裙子吗?”
按照传统,葬礼上应该穿黑色服装。
但韩子砚同意了,他理解柳青衣不想让这个场合太过悲伤。
陈思岚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人,穿着那条裙子,即使在另一个世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柳青衣不想再说话了,她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她经过韩子砚身边时,韩子砚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去哪儿?大结局就要开始了,你不看了吗?”
柳青衣看起来很疲惫,她说:“我困了,想睡觉。”
她不喜欢大结局,或者说不喜欢结束。
她心存一丝希望,如果不看大结局,奶奶就会回来和她一起看,她们就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这是一种自我欺骗,但这让她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韩子砚松开了柳青衣的手,看着她恍惚地走上楼梯。
然而,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恳求:“今晚我想睡在奶奶的房间,那里感觉太空了,你能陪我吗?”
柳青衣很少求人,这对韩子砚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毫不犹豫地扶着她来到陈思岚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司瑶有一次在柳寒酥来照顾陈思岚的时候,为她准备了一张小床。
韩子砚轻轻地把柳青衣领到那张较大的床上。她静静地躺下后,韩子砚走到小床边休息。
夜渐深,房间里愈发安静。
韩子砚担心柳青衣,无法入眠。
他凝视着黑暗中柳青衣所在的方向。
在他的记忆中,柳青衣是个坚强的女孩,不为生活的磨难所动摇。
但陈思岚的死似乎让她崩溃了。
他想起前一天在车里,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让柳青衣情绪失控。
她的歇斯底里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韩子砚听到从柳青衣那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声音很闷,好像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哭泣,试图压低声音。
韩子砚心疼不已。
他起身走到柳青衣的床前,隔着丝绸被子搂住她,轻声安慰道:“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天色仍透着灰暗。
柳青衣得去帮忙料理陈思岚的丧仪事宜,还要迎接前来吊唁的人。
她早早起床,简单吃了些吐司和牛奶后,便和韩子砚一同出发了。
陈思岚的遗体安放在华都城最宏伟的殡仪大厅里。
前一天秦煜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甚至还请了一位着名殡仪师给陈思岚化了妆,为她穿上了最喜欢的花裙子。
柳青衣缓缓走进大厅。
水晶棺中的陈思岚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面容安详,只是嘴唇微微下垂。
柳青衣为她点上两支蜡烛,接着她和韩子砚撒下了一把玫瑰花瓣,等他们做完这些,吊唁的人开始陆续到来。
陈思岚的故乡是马丁村,但村里的人变化很快,尽管老太太有不少朋友,但他们大多都已离开村子,分散到了全国各地。
因此,前来吊唁的大多是柳青衣和韩子砚的朋友。
柳家那三人作为陈思岚的直系亲属,直到中午才到。
尤其是柳寒酥,在招呼客人时显得很懒散。
她的无精打采与柳青衣的疲惫截然不同。
柳青衣的疲惫是源于失去亲人的悲痛,而柳寒酥纯粹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不愿帮忙,还显得很不耐烦,从她的表情上,韩子砚看不到一丝悲伤。
这与一个刚失去亲人的人应有的反应相差甚远。
这让他对陈思岚和柳青衣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这时,秦煜坐着一辆轿车匆匆赶来。
他立刻找到韩子砚,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
他瞥了一眼柳寒酥和余琴,然后压低声音汇报说:
“子砚先生,我找到了当年为余琴接生的助产医生。不过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去见她比较好。她是个古怪的女人,脾气暴躁,而且守口如瓶,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韩子砚抿紧嘴唇,看向柳青衣的目光中略带担忧。
秦煜马上说:“子砚先生,您母亲正在来的路上,她会照顾好柳青衣的。”
听说母亲要来,韩子砚稍稍宽心了一些。
他转身跟柳青衣说了几句话,便和秦煜迅速离开了。
在路上,秦煜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助产士的情况都告诉了韩子砚。
她叫张玉凤,多年前曾亲自接生过马丁村所有的婴儿。
但她很久以前就搬离了村子,现在住在华都滨海湾,偶尔在闲暇时帮忙接生。
等他们赶到滨海湾时,得知张玉凤正在村长家接生。
秦煜按照村民的指引,轻易地找到了村长家,家门外停着一辆朴素的白色奔驰。
他们一下车,就看到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正在擦手,还对着一个中年男人说:“你妻子属于高龄产妇,今天真是惊险,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男人连连点头,说:“好的,麻烦了张医生,真的非常谢谢你!”然后他高兴地进了屋。
张玉凤笑着走出院子,一抬头,她看到了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
但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秦煜身上,立刻皱起了眉头,说:“又是你?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来烦我了!”
秦煜朝她笑了笑,说:“张医生,不是我要找你,是我们的老板,韩子砚先生,这位就是华都城大名鼎鼎的……”
秦煜不敢大声说出韩子砚的名字,便朝张玉凤凑近了半步,压低声音说:“韩子砚!”
张玉凤翻了个白眼,似乎对韩子砚的名气并不买账。
她不屑地看了秦煜一眼,用胳膊肘把他推开,然后上了奔驰车。
秦煜吃了一惊,说:“你这女人真无礼,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
张玉凤发动了引擎,从车窗探出头来,反驳道:“就算城主来了也没用!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