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稳定后我去看了，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
闻言，沉湘将膝盖抱的很紧，肩膀不住的颤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话来：“谢谢师父……”
想到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沉湘发狠一般的将果子放进嘴里，一口一口的，连果核都没放过——她要活下去！
要代替妈妈那一份活下去！
杭元昭等她情绪平稳后，继续说：“那边山上损毁的多，幸存者势必要离开的，我们有皮划艇，被不少人盯上，我只能带着你快速离开四明山，现在在往兰若市的方向去。”
“那边远离海域，就算再有什么深海物种，一时半会儿的，也没那么快过来。”
最主要的是，温度又上升了，已经到了-50c左右，估计没几天，冰层就能全面融化，接着持续升温。
只不过巨型章鱼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海岸线他暂时不打算过去了。
等积水退却的时候再考虑。
否则汪洋之地，就是海洋物种们的后花园。
“师父，可能要拖累你几天，你放心，等天亮了我就去找物资！”沉湘说：“不！就一晚上！你收留我一晚上就好！”
她脸上的笑很勉强。
在基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有妈妈，也有家，哪怕厚着脸皮跟着男人跑呢，那也是因为自己有后路，从心里上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靠男人活的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什么都没了。
眼下说得再好听，这一夜，她也是靠着师父的。
杭元昭感受着她的不自在，叹了口气，“人活着，就得不要脸，别给自己加太多戏，否则只会内耗自己。”
他上辈子在末世前就是太要脸了，竟然为了争一口气，连自己该得的那一份钱都不要。
蠢的要命。
眼下再看沉湘，就跟照镜子似的。
沉湘恹恹的提不起劲儿：“师父你别老是说实话，我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矫情一点，显得我还是有完整人格的。”
有时候，人活着就是为了那口气。
杭元昭看她一眼，手伸向皮划艇侧边，哗啦啦的，拽上来一柄大铁锤：“皮划艇承重有限，我只能给你挂一个，另一侧的边上，是你的物资背包。”
这皮划艇统共承重五百多斤，一柄铁锤一百，再有俩人加上物资，够呛还能动。
听了这话，沉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
次日，俩人趁着天刚开始有能见度的时候，往基地原址的方向去。
山体并没有完全碎裂，完好的地方有不少的幸存者，这会子很多人围在裂缝边，和被血水吸引来的丑鱼，争夺着章鱼的尸体。
末世中的幸存者吃这些变态物种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人吃动物，动物吃人，一样的。
只要不吃它们胃里没消化的碎肉就行。
反正不能跟食物过不去。
杭元昭往昨天炮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夜里他趁着混乱的时候，往废弃的炮车那边扔了一批物资，那里普通幸存者也不大会去，只有官方在收拢炮车的时候才会过去。
权当是感谢那批炮弹了。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至于最后是否会被其他人弄走，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了。
山体的裂缝，形似太原的大裂谷，长达二十多公里，宽约有100多米，将四明山附近分成了一条笔直的河道。
之后，俩人避开其他幸存者，顺着裂缝一路寻找，等到了天黑，沉湘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师父，走吧。”
没希望了。
她的妈妈，真的不在了。
往西走的时候，杭元昭在一个简易木筏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当初日湖风韵的乔先生。
见了他，乔家明也愣了一下：“你还活着，挺好的。”
有点意外，也不是那么意外，这位杭先生本就是有本事的人。
对方有礼貌，杭元昭也没目中无人，他看了眼对方身边的小女孩，客气笑笑：“挺好的，熬过来的孩子，体质都会上升。”
活着的几率也会更高。
前提是家长不能死。
乔家明：“极寒来之前，我听说吴越那边也有基地，你们是往那边去吗？”
话说完，他想起了昨天的巨型章鱼，脸色有些发白：“希望这种东西，只有这一个。”
杭元昭回他：“我们看情况，哪里方便去哪里。”
乔家明看向了他身边拿着铁锤的沉湘，眼里闪过一丝羡慕：“患难与共，真好啊。”
沉湘不明所以，想着对方有孩子，那必定有老婆，眼下老婆不在，那必定是出意外了。
便下意识的安慰他：“你太太……节哀，她会在天上祝福你的。”
乔家明：“……”
杭元昭：“……”
乔家明嘴角抽搐了一下，见女儿脸上没有一丝异色，才颇为艰难的说了一句：“谢谢，不过我觉得我太太不会祝福我，毕竟是我一脚把她踢下水的。”
“她想把我的女儿卖给人家换物资。”
沉湘：“？？？？”
等双方分离后，杭元昭才简单的说了一下乔太太的光辉事迹。
沉湘：“……”
沉湘有些恍神，乔太太不是好妈妈，可她家的叶医生是个好妈妈。
杭元昭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思索着自己的计划：“章鱼来之前，我就在别的地方藏了船具了，这个皮划艇是你们的，等我找到船具之后，我给你租船的酬劳，可以吗？”
“有什么想法就说，相识一场，我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沉湘沉默了一下，艰难说道：“这个本来就是你给我们的。”
“一码归一码。”
安静了很久，沉湘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好。”
杭元昭回头看了她一眼，扔给她一个船桨：“划船吧，多出点力，回头多付你一份物资。”
听了这话，沉湘一边使劲，一边看着水面：“我知道你在照顾我，但其实……你可以把你那张嘴闭上的。”
杭元昭挑眉，就见沉湘把他手里的船桨也拿了过来：“我力气大，我来吧，等你走了，可就没人照顾我了。”
杭元昭也没跟她客气，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头说：“去那边，我在那里藏了物资。”
沉湘点点头，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将船靠边停：“我在这里等你。”
杭元昭上了山，等周身没有生人气息的时候，才将小黑放了出来：“等会儿坐人家的船，咱们得客气点，口红不能放出来耍流氓，知道吗？”
“嗷呜！汪！”
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反正是点头了。
从空间中转移出一个物资包，杭元昭将包跟狗都摁在地上滚了一遍，这才背着包，带着狗，快速的下山。
沉湘远远的就看见了他身边那一米多高的狗，正惊讶着呢，就见那狗嗷呜一声嚎叫，接着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水面翻滚间，不到一分钟，就往皮划艇上甩了一条三四米长，足有手腕粗细的水蛇！
沉湘被死蛇扑了个满怀，就见杭元昭朝她笑笑：“它给的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