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
四名典军严阵以待,但是没有战马,他们在骑兵,哪怕只是轻骑面前,也如同虫子一般。
此时陈乾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知道这帮人是来干嘛的。
“没事,退下。”
说着,陈乾拨开几名典军,走上前。
那支轻骑队的将领勒马之后,立时下马向着陈乾行礼。
“末将参见知事大人,王爷命令我等此后常驻马场,负责马场安全,听候大人差遣。”
话音刚落,后面的轻骑兵也都尽数下马行礼。
陈乾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免礼。
“自我介绍一下吧,哪的人,多少人?”
“回大人,末将乃骁骑营二营屯骑校尉秦政,近日负责新兵训练,掌下一共三百轻骑,皆已到齐。”
“秦政?”陈乾脸上露出些许讶色,“这名字好,够霸气。”
“大人谬赞,末将不敢当!”秦政抱拳回道,态度很是恭敬。
陈乾笑呵呵道:“那倒不必,单论官职,可要比我这小小马政知事大上许多,王爷派你驻守马场,还要你听我差遣,倒是委屈你了。”
听陈乾这么说,秦政赶紧再次抱拳行礼道:“末将不敢当,大人虽为马政知事,但马政独立于武将之外,只设有知事与司马两职,末将一个小小的屯骑校尉却是不敢在大人面前耍宝!”
“呵呵,不用见外,”陈乾接着说道,“以后你等常驻马场,我们皆是为王爷分忧罢了。”
说完,陈乾走上前,看着那三百大头骑兵。
“今日马场走水,你们协调扑救的英姿犹在眼前,秦校尉说你们是新兵蛋子,有没有人告诉我,你们入伍服役是为了什么?骑兵可是最苦的兵种了,几乎每日都在训练。”
陈乾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这位大人似乎……话有点多啊?
这些新兵蛋子还没怎么适应,甚至有点不敢说话,纷纷往秦政身上望。
“大人要你们说,你们就如实说,”秦政见状,大声说道,“以后我也要听陈大人的,你们同样不例外。”
听到秦政这么说,新兵蛋子们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参军当然是为了报效家国!”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骑兵!”
“骑兵的伙食最好!俺爹说能不饿着就行!”
“入伍可以不用种田!”
“北凉铁骑,独步天下!”
“前辈们打下来的山河,当由我等守护!”
这些新兵蛋子们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陈乾一言不发,很快各种各样越来越多五花八门的理由全出来了,其中不乏一些消极懈怠的。
秦政听了,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内心祈祷这位陈大人不要发怒。
谁知陈乾不仅没有发怒,反倒是一脸歉意。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
“好,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刚才这个说当骑兵好娶媳妇的,你小子有前途噢,大家伙向他学习。”
陈乾的话引得一众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是军中男儿,自然没有什么拘束。
“另一方面,”陈乾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在想什么,来到马场驻守就意味着你们可能要一辈子留在这里,永远都没有升迁的机会了。”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人现在一个个脸上沉寂下来,陈乾说的是实话,接到来马场驻守的命令之后,别说他们,就是领队秦政都有点想不明白。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陈乾看着众人,意气风发道,“驻守马场将是你们此生最大的荣耀,这偌大的马场以前是范家独自经营,但时至今日,为了能使马场可提供更多更强的马匹,壮大我北凉铁骑,也为了马场的安全起见,譬如你们今日参与扑救的大火……”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不是被流放,不是驻守,而是护卫我北凉铁骑的根基。”
“丑话说在前头,”陈乾接着说道,“接受不了的,可以自行离队,但若你们能接受,我向你们保证,这将是你们军旅生涯中荣耀最高的一段旅程。”
现场并没有热血沸腾,但陈乾的话,他们却是听进去了。
一众大头新兵面面相觑,但陈乾又说他们内心躁动无比。
马政在北凉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真正隶属马政的整个北凉也就只有知事与司马,还有一个典军校尉也只是可以介入。
他们驻守马场,虽然不垂直属于马政的骑兵,但却也是为了马政做贡献,多少算马政的半个兵了。
至于接受不了的自行离队?
大家伙心里也都不杀,今天因为一场大火死了太多人,他们面前就有近上百具尸体,这时候离队恐怕小命都保不住。
陈乾同样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料想也没有人愿意自行离开,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给这支队伍做一个心理建设。
“忠于北凉,忠于马场,为铁骑铸甲,为王爷分忧!”
见所有人都没说话,陈乾振臂一呼。
这些新兵蛋子虽然才刚开始训练没有多久,但机灵还是机灵的,纷纷跟着陈乾一起吆喝,很快便到了整齐划一的地步。
“忠于北凉,忠于马场,为铁骑铸甲,为王爷分忧!”
喊声震天,但看着他们,陈乾却是愈发迷茫。
一支三百骑的轻骑听他的命令是什么情况?这几乎等于是兵权了,虽然少,但骑兵对步兵具有碾压性优势。
特殊时期,这三百骑甚至可以起到关键性作用。
而现在,这三百骑的指挥权被交到了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身上,甚至前脚还因为管理失职,导致马场走水,烧毁了了重中之重的种马舍,结果后脚就因为消息不能走漏被重用了。
这些骑兵,甚至算是他捡漏的。
为他们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陈乾便让秦政带着他们先回马场驻扎。
“末将遵命,大人告辞!”
秦政抱拳行礼,随机跨上马,带着这三百骑往马场方向奔去。
尘土再次飞扬,等到尘埃落定,陈乾看向身后的几名典军。
“大…大人……”
“照实禀告便是,我说过,我们都是为王爷分忧。”
“是!”
陈乾不知道这样的伪装还需要披多久,但接下来时间紧任务重,一刻都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