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叶慕青和陈院长几人的轮番安抚，小清依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从过去的心理阴影中抽离。
她攥紧了叶慕青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力量，让自己不再害怕。
审讯室里，赵队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胡福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掩去眼中的神色，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小崽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如果不能……”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仰头看向头顶刺眼的灯。
“算了，还是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队按着桌子，神情冷冽地看着他。
“胡福，你想让你的女儿活着，那被你拐卖的其他人呢？她们就不是别人的女儿了吗？！”
胡福又恢复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对赵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赵队脸色难看的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手刚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叶慕青等人。
他看了眼小清依，忍住了抽烟的想法，抬腿走了过去。
叶慕青在他出声之前先一步开口，“赵队，这孩子也是受害者。”
她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赵队却是瞬间就明白了。
叶慕青是不想让他再用这孩子去刺激胡福。
赵队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慕青，随即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只是这孩子和胡福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有些事情我们需要问问她。”
鉴于小清依的特殊情况，警方请来了一位儿童心理专家来协助办案。
不过，胡福除了让小清依看到了他的真实样貌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没在她面前表现过，而且小清依那时候还是听不见的状态，所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赵队还是出去抽了根烟，回来后哑着嗓子说她们可以先离开了。
小清依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揪着叶慕青的衣袖蜷缩在她身边，苍白的小脸上还满是泪痕。
坐在小清依另外一侧的陶倩拿了湿巾轻轻地帮她擦了擦，然后轻叹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离谱。”
叶慕青单手发了条消息出去，听到陶倩的话后，不禁低头看向了身边的小姑娘。
自己最起码还有老爸一直在期待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但是小清依没有，她的生父生母，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降生。
甚至一出生，她就要被牵连。
人贩子的女儿。
“可她是无辜的。”叶慕青轻声道。
陶倩先是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看着小清依的神色中透露出心疼。
“如果她可以一辈子不知道这些东西就好了。”
车子在酒店外停下，叶慕青伸手抱起了还在熟睡的小姑娘。
“她有权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陈院长看向她，叶慕青说完后也发觉这句话有点耳熟，和陈院长对上视线后顿时就笑了。
这是陈院长跟她说过的话。
陶倩看看她又看了看陈院长，有些茫然。
“咋啦？”
叶慕青笑着摇头，“没事。”
小清依一进入酒店房间就醒了，她拍拍叶慕青的手臂，指了指桌子上的纸笔，表情有些着急。
“我，知，道。”
知道什么？
叶慕青几人都有些不解。
小清依爬上椅子，拿起纸笔迅速开始涂涂画画。
她画了一个盒子，盒子上有个非常明显的图案，看起来有点像是……
“饼干！”
叶慕青和陶倩异口同声地说道。
另外几人疑惑地看向她们，什么饼干？
陶倩指了指小清依画出来的盒子，语速极快，“这个是我们小时候都非常喜欢吃的一款饼干的外包装，只有宁江市有卖，而且听说前几年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
“是五年前。”叶慕青沉声道。
一款五年前就已经倒闭的饼干，现在才八岁多一点的小清依是不可能看过它的外包装的。
那她……
林然突然出声，“刚才在警局，赵队好像提到了个什么盒子。”
叶慕青立刻拿出手机联系赵队，询问有关盒子的相关信息。
“是胡福的同伙交代出来的，他不论去哪里，都会随身带着一个铁盒。不过没有人知道那个铁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因为胡福从不离身。可惜的是，我们抓捕胡福的时候，并没有在他身上搜出来那个铁盒。”
说话间小清依已经根据记忆把东西画完了。
叶慕青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和赵队说了一遍，在会议室开会的后者猛地站了起来，不顾其他同事惊愕的目光，他急声说道：“把图片发给我！”
拿到图片后，赵队留下一句可能有重要线索就匆匆离开了。
酒店这边，叶慕青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小清依的额头。
她有点担心这孩子受了惊吓可能会发烧。
小清依抬头看向她，因为哭过的缘故，所以眼睛还有些发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叶慕青笑着捏了下小姑娘的脸，“怎么了？”
“饿。”
她不说还好，一说房间里几个人的肚子顿时都叫了起来。
陶倩立刻打开手机点外卖，小清依凑近了一点，好奇地看着。
外卖送到的时候，叶慕青也接到了赵队的电话。
“确认过了，那孩子画出来的盒子，就是胡福随身带着的那个。”
竟然真的是。
叶慕青回头看向又在画着什么的小清依，轻声问道：“清依，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那个盒子？”
小清依举起了刚画好的纸，眼睛亮亮的。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招牌。
招牌上的字也是小清依按照记忆一点点画出来的。
陶倩仔细辨认了一下，“城，捷，快，客，这是什么？”
城捷快客？
叶慕青猛地抬头。
“城捷快客旁边的小区！”
“啥？”
叶慕青迅速将自己的猜测和电话那边的赵队讲了一遍。
宁江市的城捷快客汽车站旁边是一大片非常老旧的居民区，里面住了不少城市底层工作者。
胡福说过，小清依的生母是个没什么钱的陪酒女，那她极有可能也住在那里。
小清依画完盒子就画了这个招牌，再结合胡福说过自己杀了陪酒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