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辉真正开始被动适应这个世界的改变是在小区出现那个丧尸的第二天。
虽然在这之前他在心理上已经认可了有丧尸的存在,但仍有很大的不真实感。
第二天,他们一家三口躲在家里,电视机开着,新闻还在播报,这时全是教人如何自救的内容,至于事情的严重性,一开始就没人隐瞒。
余成辉听到他家的防盗门有敲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有气无力的打门。
他给自己老婆做了个手势,把电视音量调低。
他老婆马上搂过女儿,进入卧室,一只手放在门上,随时准备关门,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这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如果出现异常,她老婆必须带着女儿先去卧室准备躲起来。
余成辉把眼睛凑到猫眼上,猛地把头往后一仰。
他看到了什么?是一个皱巴巴的眼眶,里面的眼球已经大半泛白,明显突出,血丝纵横。
眼球变小,然后出现了整张脸,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美感,这张面容本来是姣好的,现在已经有点胶水的样子。
看那面容框架和身上穿的衣服,余成辉知道这是对门的那个小女人。
作为正常男人,他非常愿意看到那个女人,不能说有多美丽,她的面容和身材都长在中年男人余成辉的审美上。
那个女人也见面就笑,他观察过,女人并不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她对自己的老公态度尤其不好,所以,余成辉私下里老想,只要主动一点,肯定有机会。
但很多次楼道碰见的时候,他都特意保持一种礼貌微笑,因为每次心里有所悸动的时候,他脑海中都会闪过老婆孩子。
现在那种美好正在快速蜕变,女邻居家的门洞开着,里面能看到一条腿横在地上,下面是血泊,腿的主人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到。
女人开始流口水了,余成辉可以想像,那女人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已经被感染,但还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她应该是来求助的,但现在,她就是个怪物。
余成辉没有开门,那女人,或者说丧尸,在门口徘徊了一段时间,又回自家去了。
余成辉的心一直剧烈跳动,他没离开猫眼,一直看着对面,有时侧耳能听到对面奇怪的呼噜噜声和咀嚼声,这让他的腿软得都站不住,不得不拉了张凳子来拿着菜刀坐在门后。
两小时后,女邻居又出来了,在两家之间的楼道里不停转圈来回。这时已经看不出她的原本模样,只有沾满血污的睡衣说明身份。
余成辉在门口坐了两天,他是靠看着睡在沙发上被老婆搂着的女儿的身影才能支撑下来的,否则光女邻居没日没夜在楼道弄出来的声音就能让他发疯。
两天后,他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和老婆商量好,如果他回不来,就让老婆把煤气打开,煤气还能用,他希望老婆孩子走得能安详点。
促使夫妻俩下定决心的是从窗户看出去满小区佝偻着身体,拖着脚晃荡的丧尸,他们俩那时特悲观。
于是两人把家里仅余的一点面条拿出来煮了,一家三口分着吃了。
余成辉从猫眼看到女邻居游荡到她自己家门口,离他们家直线距离最远时,猛地把门拉开,手里拿着炒锅,嘴里叨着菜刀,空着的手反手关上门,再从嘴里握过刀柄,直接朝女邻居扑去。
丧尸是有听力的,因为女邻居听到声音直接回头,朝余成辉撞来,一点也没有往日的美好。
可能是变丧尸后身体构造或行动方式也变了,女邻居是踉跄着扑过来的,余成辉侧身躲过,她也没能及时转变方向,正好给他机会,从她身前闪过时,余成辉挥起菜刀给她后脖劲来了一下。
菜刀挺锋利,但也只砍进去一半,就这样也让女邻居的头有点耷拉下来了,神奇的是,她居然还能动,只是被菜刀的力量打着往前扑在地上。
余成辉那时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跳上去,用脚踩着女邻居,菜刀使劲往她身上招呼。
突然之间一股热流充斥他全身,让他大脑开始转动起来。
他看向刀下的女邻居,头已经稀巴烂,明显不能动了。
他在楼道里拿了平时两家共用的扫帚簸箕,弄了半天才把在他家门口的丧尸残骸给弄一边去。
这么大动静好像也没引来楼上楼下反应。
他敲敲自家门,“素真,我刚才把丧尸打完了,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你别开门,如果我也变了,你就找煤气吧。”
“知道了。”他老婆在门内回答,语气很决绝。
余成辉稍微放下点心思,想了下,他走入女邻居家敞开的大门,进去就是一股恶臭,比楼道里明显多了,地上躺着具尸体,有明显的变异特征,只是还没变完,全身是血,脖子差点与身体分离。
他猜测,这应该是女邻居的老公,先被感染,还向女邻居发起攻击,巧的是被女邻居用菜刀干掉了,一如他对付女邻居一样,女邻居把自己老公干掉时,已经也有了感染迹象,所以她走出家门向自己家求助,有了后面的事情。
忍着恶臭,余成辉在邻居家找到了不少吃的东西,除子肉类外,大部分都没坏,他给自己在厨房找了副一次性塑料手套,把所有的吃食都聚在一起,拿到自家门口,然后才从邻居家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自家门口。
他老婆在门里抱着女儿,让女儿透过猫眼看着他,一家三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直到他老婆和女儿困了,去客厅沙发睡觉,他也没觉得累,这时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异常,好像精神变好了,力气也变大了,身体也灵活了一点,不过是不是错觉他还不是很确定。
过了一夜,余成辉都没被感染,他老婆直接把他拉回家,他还不想进屋,觉得不保险,是他老婆薅着他脖子拉进去的。
“就现在这情况,你如果被感染了,我们一家走得整整齐齐也不是坏事,还小心个啥?”
也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