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稷为人冷漠凉薄,却愿不惜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救下一个废人,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原因。
她虽不知原因是什么,但也不愿被人牵涉进不属于自己的恩怨之中,被傻乎乎的利用。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徘徊很久。
她想弄明白这一切,就要先了解墨云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直苦于没机会接近他。
眼下,或许就是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
房间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音很小,温宁听不清,往门口那挪了挪。
突然房门打开,一只手从里面探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拽进房间。
随后,房门合上。
只见眼前一身白,温宁还没看清长相便被人扳过去身子,同时,一只带着血玉扳指的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双冷凄凄的眸子如同寒冰般睥睨着门外的两道人影,贴近她耳畔,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别出声。”
温宁本能地反应过来,狠狠地咬了他的手。
月寻不禁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当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副面具上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与愕然。
眼前之人,并非她所追踪的墨云稷,而是月寻!
她明明尾随墨云稷而来,亲眼目睹他走进了这间房,然而此刻环顾四周,却不见墨云稷的踪影。
月寻有面具遮掩,真假难辨,可是墨云稷不同,他若是假的,很难过蔚澜放和陛下那一关。
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墨来恩看见有人将墨温宁拉进屋里,同箬锦一前一后,跑去趴在门上偷听。然而,门内却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一些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响动声。
墨来恩脸颊微红,朝箬锦摆摆手,两个人躲去一旁树后。
“你想办法去引大家过来,我们一起捉奸。”墨来恩吩咐道。
“可她是你姐姐啊!”箬锦想不通,墨来恩为何要处处针对墨温宁,墨温宁若丢了女子的名节,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墨来恩向她投来一股狠辣的目光,低沉的说道:“她在北宫随意私会男子,本郡主可没有她这样不要脸的姐姐,你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休要多言!”
箬锦眉头紧锁,她是六品官员家的小姐,连贵女都谈不上,若不是其兄在齐王手下做事,得了赏识,这百花宴哪里轮得到她。
她没资格去招惹墨来恩这样的千金贵女,心中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唯命是从。
墨来恩等她离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察着那扇门。
她知晓墨云稷那样的人,心狠手辣,不能得罪,只能躲在暗处。
若能顺利堵住他们行不轨之事,便能让墨温宁名誉扫地,蔚澜放再也不会多看墨温宁一眼,回府之后她在父王和母妃面前,也能摘干净自己。
若是放跑了一个,也顶多是错失一次机会,如此一来,成与不成都不会连累到自己。
门内,月寻见门外的两只尾巴走远了,这才冷冰冰的说了句:“你是属狗的吗?咬人这么狠!”
温宁垂眸看了看虎口处的齿痕,咬痕的边缘微微泛红肿胀,周围晕染着一丝丝淤血的紫意。
是咬得有点轻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温宁趁机仔细看了一眼他肩膀处的衣服上,白如雪的长袍,一尘不染,不见半丝血迹。
不禁有些怀疑,眼前的月寻真是那日的刺客吗?
月寻看着她那双星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肩膀上看,迟疑了一下,这才淡淡说了句:“这里清净。”
“我是说,你不是不喜欢花吗?为何会来参加百花宴?”温宁见他走去一旁,也跟了过去。
“酒政得了急症,圣人担心会影响宴会,便特许我入宫。”他倒了一盏茶,放在墨温宁那边,自己又提壶倒了一盏。
温宁眉头微微蹙起,月寻为人冷傲又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喜欢掐她脖子,像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已实属少见,更别说是为她主动倒茶了。
更何况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北宫!
贵妃亲自操持的百花宴,岂会因为一个酒政大人,就特许一个布衣商人随意出入。
这不符合常理!
显然,月寻在隐瞒什么。
温宁坐在对面,心中亦是忐忑。
墨云稷应该就藏在某个角落。
把他逼出来,就知道墨云稷同月寻否是同一个人了!
等他喝下一口茶后,温宁便忙起身给他续上。
她转动着如星子般清亮的眸子,借机将茶洒向他身上,本想趁机摸一下他的肩膀确认是否有包扎的痕迹。
却不料这家伙反应极快,手一推茶水都洒到了她自己身上。
“端茶倒水是丫鬟干的活,你一个千金贵女做不来就不要勉强了。”月寻冷冷的看着她。
语气平淡,依然没有丝毫怒意。
温宁心中暗忖,既然这样行不通,那就再来点猛的!
温宁唇角微微弯起,一双灵动的星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开始在屋里翻翻找找,凡是可以藏人的地方,就连桌子下面都没放过。
可墨云稷进了这扇门,就像原地蒸发了似的。
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她都找过了,连半个鞋印都没有。
思索间,眸光落在一面铜镜上。
她双颊含笑走到窗下,支起半扇朱窗。
午后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轻轻地拿起一枚黑子,指尖在棋子上摩挲着,感受着那冰凉而坚实的触感。
温宁侧过头,握着铜镜一转,刺目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害他眯起了眼睛。
她忍不住笑起来,笑声如同春日里溪水潺潺,清脆悦耳,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欢愉与纯真。
温宁趁机将手伸过去,就在指尖触碰到衣服那一刻,手腕突然被桎梏住。
月寻那双寒眸突然变得冷厉可怖,死死的盯着温宁那双闪动着无辜的神采的眼睛上。
他猛地一甩手,想将人推去一旁。谁知温宁原地一转,半扑落入他的怀中。
那只细嫩柔滑的手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摸到了那个位置。
“摸,够了吗?”月寻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积蓄着力量,仿佛随时准备爆发出一场不可预知的风暴。
温宁轻轻地颔首,手指轻巧地旋转着手中的镜面,刹那间,透过镜面反射的阳光在屋内跃起,棚顶处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那声音在宁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