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许良!”
公孙行直接道出目的。
刘怀忠眉头舒展,“魏国要杀许良?”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自行开口,“是了,他坏了魏国强取河西三城的计划,你们定然是要杀他的。”
“不止。”公孙行摇头,“他不仅破坏了魏国大计,还亲自出手除掉了廉亲王。
用马国成、隆多子等贪官赈灾也是他的主意!”
刘怀忠吃了一惊,“你们确定?”
公孙行点头,“魏虔得到的消息是萧荣放出去的,刚开始我以为换国计是许定山幕僚想出来的。
但接连用贪官赈灾、廉亲王被除,这些手段,此前大乾朝堂上的哪个人能想得出来?”
刘怀忠默不作声。
的确,若萧绰本事足够,怎会拖到现在?
若那些朝臣足够,又怎么会任由魏使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可要说这些计策都是许良一个人想出来的,也太……不对!
“伐韩之计也是他出的!”刘怀忠脱口而出。
公孙行诧异,“伐韩?”
刘怀忠面露挣扎,但还是咬牙将兵部演练之事说了一遍。
公孙行勃然变色。
全然没想到竟有如此大变。
在此之前,纨绔他不知见了多少,听了多少。
单是长安城,跟许良身份、家世相当的,就不下二三十。
许良?
一个衣食无忧的酒囊饭袋而已。
然而从许良出现在朝堂到现在,前后不过两月,大乾危局急转。
魏、楚之围被轻松破解,廉亲王萧荣被除,朝臣反对之声骤弱,如今女帝竟定下伐韩之事……
变化之快,竟让他这个顶级谋士都没反应过来!
单是廉亲王这步棋,他已经布了七八年!
刘怀忠败在河东之地,还能被封为镇东将军,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文帝萧佐被袭,落下病根,更是他的谋划。
甚至女帝萧绰登基,大乾内政不稳,也都有他的推波助澜!
前前后后近十年的布局,看着就要以大江叠浪,摧枯拉朽之势击垮大乾,却没想到被横空出世的许良三言两语,连消带打轻松按下!
两月前大乾风雨飘摇,女帝岌岌可危,没想到如今晴日绽光明,女帝野心勃勃,定师伐韩!
“十世之仇犹可报……此子心肠歹毒,为了攻打韩国竟能想出如此理由!”
“若列国都如他一般把几百年的旧账翻出来,立时就要天下大乱……”
公孙行面露不甘,死死盯着刘怀忠,“伐韩之事当真定下了?”
“定下了。”
“你没请到领兵之权?”
“没有。”
公孙行冷笑,“也对,连你这个镇东将军都是我魏国送你的,韩国可未必买你的账。”
刘怀忠攥拳,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魏行,你嘴放干净点,这是在大乾,不是你魏国!”
“呵呵!”公孙行面露讥讽,“那又如何,你有胆杀了我吗?”
刘怀忠面露憎恨,“我不敢?”
公孙行嗤笑一声,“杀了我,不出三日,丰祥三年那场大战你是如何被围,萧佐又是如何被出卖的消息就会大白于天下……”
“够了!”刘怀忠双目猩红,浑身颤抖,忍不住握紧双拳。
公孙行嘲讽道:“行了,刘将军,收起你的惺惺作态,没有我魏国,你这镇东将军也坐不稳。”
“魏虔是个蠢货,既然知道许良有此谋略,还不顺势击杀?”
“萧荣更废物,我三番两次提醒他小心许良,他竟自负以为可以掌控许良,操控镇国公府?
我苦心孤诣帮他获得如此权势,竟被一少年轻松除掉……”
“如今,他以一己之力煽动萧绰伐韩。”
公孙行在屋内徘徊,皱眉思索。
好一会才开口:“计划不变,你只需要助我杀了许良,我会第一时间跟魏皇取得联系,要大魏会再送你一件功劳。”
“功劳?”刘怀忠愣住,不明所以。
“既然大乾要用换国计迫住魏国,专伐韩国,我不妨将计就计,再送大大乾一个‘惊喜’。”
公孙行目中闪出精芒,“魏军趁大乾伐韩国之际主动‘偷袭’大乾河西之地,被你刘怀忠击退,趁势夺取平阳二城……”
“如此一来,你的平阳之耻就可以从此消了。”
“到时候,整个大乾,你便是擎天柱石!”
“人屠许定山,也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刘怀忠目光陡然亮起。
平阳之耻!
当年他就是为了夺取平阳二城,“连累”文帝萧佐被偷袭重伤,如今竟有希望洗刷掉,他如何不心动?
可他更知道,公孙行作为一个顶级谋士,不会白送他如此大的功劳。
“你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见我,就是为了杀一个小小许良?”
公孙行呵呵一笑:“两座城池换一个许良身死,值得!”
“此子活着,对我魏国必是大威胁!”
“当然,到需要你动手的时候,你也必须行动起来。”
“先是大乾,再是大魏,两国可享荣华不尽,何乐而不为?”
刘怀忠攥紧拳头,后又松开,“好,只是那许良极为谨慎,极少出府,且周围一直有镇国公府顾春来派的高手保护,轻易无法接近。”
公孙行呵呵一笑,“此事简单,重阳将至,列国都有庆祝重阳习惯,届时城内王公贵族,豪门富户皆会出城登高,饮酒秋游。
你只需派几个死士暗中做掉他即可。”
“至于调你回河东之事,不消你开口,我自有别的安排。”
刘怀忠心底一惊。
他听出来了,大乾朝堂上还有魏国的卧底!
……
镇国公府。
许良靠坐在院内池塘边的山石上垂钓。
凉风阵阵,偶有几片叶子飘落于在水面,荡起细密涟漪,都会让他凝神细细盯着。
可看了之后难免失望。
只因他已连续两天在塘边垂钓,却始终空军。
这让他很是怀疑,府里的池塘只是个摆设,没有鱼。
为此他专门让福伯去集市上买了二三百斤的鱼放进池塘。
即便如此,他仍是空军!
这跟他前世海上渔民的身份极为不符,令他极为不爽。
当然,人的情感无法共通。
许良不爽的同时,许纯很爽。
自前日他当着众人的面放屁又拉裤子,在明兰面前彻底没了面子后,他也就此放开。
一没脸,二没钱的他似要在许良跟前找回场子,没事便会出现在许良周围。
眼见许良钓鱼空军,他便忍不住出声嘲笑:“兄长,若是在钓不上来,你不如自己跳进池塘,没准能砸晕几条鱼呢?”
许良淡定放下鱼竿,取出十五两银子,“你不就是因为明兰不搭理你了,想在我这儿找补回去吗?”
“这样,银子还你,我再帮你出个主意,让明兰重新搭理你,如何?”
许纯原本是记得母亲郑氏交代他的“你兄长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可一见到十五两银子,他登时什么都忘记了。
他眼里此时只有银子,下意识说了一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