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郑总的木乃伊工厂
一进厂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悬挂在架子上的腊鸡，模样像极了风干的腊肠。
郑向前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些是刚烘干的，还没来得及腌制，所以味道还能忍。”
严格来说，这玩意儿甚至还能吃。
至于腌制过程，则安排在一个单独的车间，入口处还特意配备了防毒面具。
罗杰想到自己之前的经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参观邀请。
真没什么好看的。
站在流水线旁，看着传送带上那些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缓缓移动，罗杰已经能够预见：
现在唯一能阻挡郑总的，恐怕只有国内的市场需求了。
这家工厂能赚多少钱，完全取决于有多少人愿意花钱买这些东西。
如果销量足够，那郑向前成为行业龙头，甚至国内首富，也只是时间问题。
资本运作
参观完工厂，郑总把罗杰请进了办公室。
他拍了拍手，不一会儿，一位身材婀娜的女秘书款款而来，温柔地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罗杰面前。
罗杰只是扫了一眼，就确信了一件事——郑总的审美，依旧稳定发挥。
至于文件上的《股权分配协议》，他压根没兴趣细看。
白送股份？天下哪有这么掉馅饼的好事？
“罗哥，你直播上教的技术，我不能白学。这 10%的股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签个字，以后每年坐等分红就行。”
“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你得签个授权协议，把你逗音上的相关视频删掉，让我成为你这套木乃伊制作工艺的唯一授权厂商。”
“我这边市场刚打开，不能给那些山寨的可乘之机。”
郑向前很干脆，需求和回报都摆在了明面上，供罗杰选择。
他还补充道：“你也看到了，我这次是正规经营，未来前景广阔，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一切法律风险。”
“之前差点出事，我反思了一下，归根到底，就是吃了不懂法的亏。”
罗杰点点头，默默地把文件推了回去，算是婉拒。
“看得出来，郑总你这次准备充分，连《刑法》都翻烂了啊。”
“哈哈，被你发现了。”
郑向前笑着从茶几底下掏出一本封皮已经发卷的《刑法》，颇有些得意地晃了晃。
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光明正大地赚钱。
“罗哥，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拿？”
“我这人一向是，玩不明白的东西，就敬而远之。”罗杰微笑着回答。
实际上，他只是单纯不想掺和郑总的生意。
不光不掺和，甚至连木乃伊配套的彩绘木棺，他都不打算卖了。
毕竟，以安娜的说法，埃及文物部门的执法力度，可比他想象得还要恐怖，真要是被他们盯上，怕是迟早要摊上麻烦。
还是拓展国内市场吧。
杭州首富能贡献三千万，全国 293个地级市，起码也有 293个首富。
市场够大，足够他吃饱了。
“行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郑向前摆摆手，女秘书很快收起文件，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美人计？
等秘书关上门后，郑总忽然坐到罗杰身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样？”
罗杰看他这表情，顿时警惕起来：“美人计？”
“哎，你别误会，我是那种人吗？”郑向前摆摆手，一脸无辜，“不过——”
“她有个妹妹。”
“……”
“所以不还是美人计？”罗杰面无表情。
“不是，美人计是为了算计你。”郑总正色道，“可我又不图你什么，我只是单纯想报答你。”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当然，你要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别的我也可以想办法安排，不过——”
“别了，心意我领了。”
罗杰打断他。
郑向前这话，听得他满脑子都是槽点，甚至产生了一种对方在试图拉他入伙当连襟的错觉。
太怪了。
罗杰对此类“天降大礼”一向持谨慎态度，糖衣炮弹好歹还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郑总的套路却深不可测。
既然没接受这份匪夷所思的“谢意”，那所谓的“独家授权”自然也不会签字。
不过，郑向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木乃伊制作的视频，确实该删了。
反正现在生意已经有了稳定的渠道，逗音上的流量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反倒是个隐患。
万一郑总的事业做大，自己岂不是成了国内木乃伊产业的开山鼻祖？
到时候要是被送个“活法老”的称号，那可就太离谱了。
还是趁早删掉，一了百了。
“罗哥，你这也太讲究了……”
看着罗杰当着自己的面删掉视频，分文不取，郑向前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江湖义气”。
“嘭——”
郑总一把拉开易拉罐，举起啤酒对着罗杰说道：“兄弟我嘴笨，都在酒里了。”
说完，仰头就是一口猛灌。
罗杰微微往后靠了靠，表情复杂。
企业老板大白天在办公室喝啤酒？这是不是“企业走向衰败的十大征兆”之一？
更离谱的是，郑总的酒量居然还不行，一罐啤酒下肚，脸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了。
他打了个嗝儿，长叹一口气：“罗哥，你放心，只要我这次能东山再起，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你只能喝汤。”
“行，那就祝郑总早日王者归来。”罗杰象征性地举了举酒，但他可不会真喝，毕竟晚上还有饭局呢。
临走前，罗杰随口给郑向前提了个建议：
“你这个厂子，光办个工艺品加工证肯定是不够的。木乃伊里涉及动物制品，不能简单归类为古董或者工艺品。”
“得去申请动物标本加工的资质，不然有人举报，你这厂子分分钟被端。”
“相信我，你研究的是刑法，而我研究的是——如何让警察找上门。”
“明白！”
醉醺醺的郑向前站起身，冲着罗杰敬了个礼，接着笑呵呵地一屁股坐回去，顺手搂住秘书的腰。
罗杰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嘀咕：这家伙到底听进去没有？
……
罗杰离开厂区的第二天，山姆在东叔的带领下，也来到了这个工业园附近。
“这里可是华东地区最大的古董工艺品生产基地。”
“严格来说，得叫文化产业园。”
“山姆先生，你之前不是在杭州见过一个非遗传承人的店铺吗？这里，几乎每家工厂都有省级非遗传承专家坐镇。”
“如果你舍得砸钱，甚至能请到国宝级大师亲自操刀。”
“厉害！”山姆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还是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他以前都是从盗墓贼手里收购古董，但侄女的经历让他明白，现在想把华夏的老古董带出海关，难如登天。
如果是顶级工艺大师制作的仿古工艺品……按照山姆对艺术市场的认知，价格甚至可能比真正的文物还贵。
毕竟，制作者还活着，可以炒作。
因此，在一路上被东叔“洗脑”之后，山姆对这个产业园充满了期待。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晃晃悠悠地从园区大门驶出。
车上堆得满满当当，全是……绷带缠身的人？
“？？？”
山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看天空，又回头看看身边的东叔。
没错啊，这里是华夏。
可是一车木乃伊是怎么回事？
华夏的工业园在量产木乃伊，然后出口海外？这谁能想到！
他忽然想起自己家乡有位议员曾说过：华夏的势力已经悄然渗透全球，影响着世界的方方面面。
难道连埃及的木乃伊，都是从这里进货的？
不对啊，那为什么自己在英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木乃伊？
山姆自认对华夏文化有所了解，知道这里的收藏市场向来钟情瓷器和书法，木乃伊完全没有市场。
那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懵了，连忙转头问身边的大光头：“东叔，你们这里也生产木乃伊？”
“没见过啊，我也是头一回碰上，多新鲜呐！”东叔挠了挠头，一脸茫然，“这玩意儿……都能国产化了？”
“那你在市场上见过有人卖吗？”山姆继续追问。
东叔果断摇头：“没有，这东西一看就是出口到欧洲，专门骗老外的。”
“国内除了个别大爷大妈，谁买这玩意儿？”
山姆眼神一凝：“那你知道这些木乃伊都卖到欧洲哪些地方了吗？”
他有种直觉，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市场。
“这问题……等着，我去问问。”
东叔瞅了眼那辆车速不快的三轮车，索性跑步追了上去。
然而，三轮车司机看到一个大光头猛冲过来，还以为是碰瓷的，立刻加速狂飙，把东叔甩进了路边的草丛里，绝尘而去。
想碰瓷？活着再说吧。
“呃……”
山姆看着这一幕，沉默地站在原地，表情复杂。
几分钟后，东叔从草丛里钻出来，头上还挂着几片绿叶。
他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还朝三轮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现在的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算了，直接去问门卫吧。”
“行吧，你说了算。”山姆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淡淡说道。
园区门卫还真知道木乃伊的来历，指了指旁边的厂房：“想买？去那里就行，价格便宜得很。”
“一百块一具。”
“转发朋友圈，让亲朋好友砍99刀，还能打九折。”
“离谱！”
山姆听完，瞳孔骤缩：“在欧洲，这样一个木乃伊，起码要卖300欧元。”
他炽热的目光望向那家厂房，仿佛看到了一座金矿。
当年，拿破仑把木乃伊带回欧洲，奠定了收藏市场的基础。
现在，轮到他来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