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一抹夕阳正挂在不远处大楼的侧壁上,我掀开身上盖着的毛毯,坐起身看向周围,可是却没有发现沈丽丽的身影。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五点半了,手机里除了一些广告消息之外,没有任何与我相关的消息,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种错觉,仿佛我现在待的是我自己的小屋,而不是沈丽丽的公寓里。
我就这么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一直到外面的世界彻底被黑夜所笼罩,就在我还沉浸在这种莫名情绪里的时候,大门处传来钥匙插入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我知道是沈丽丽回来了,因为这间屋子只有一把钥匙。
她打开屋门随手按下了灯光开关,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一时之间我无法适应,只好眯着眼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你醒啦,怎么不开灯?”
沈丽丽点亮屋里的灯光后,发现我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望着她,虽然她愣了一下,但神情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不怕黑。”这冰冷的四个字从我的嘴里清晰地吐出,她正准备将手上刚买的食材拿到厨房,听见我说的话后,不由得又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回道:“没事,我去阳台吸支烟,等会我来做饭。”
来到阳台靠在窗户边将烟点燃,随意的看着屋外的夜景,这座城里所有霓虹灯散发的光亮正与黑夜对抗着,而且对抗的很激烈,因为不远处的夜空已被映射的有些发红。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曾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一个人在屋里醒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可是这次却莫名的烦躁,而在这烦躁与不解的情绪中将一支烟吸完了,随着嘴里最后一口烟雾吐出,我突然想知道它们被风带去了哪里……
从阳台来到厨房,沈丽丽正清理着食材,我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说道:“我来吧。”
沈丽丽转头看着我,我没去看她,而是从她的手里拿过食材清洗着,她见状也只好顺了我意向厨房外走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沈丽丽买的食材被我烹饪成了三菜一汤,我将这些食物端到餐桌上的时候,沈丽丽正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可以吃饭了。”
沈丽丽抬头看我一眼,随后放下手机去冰箱里拿了一打罐装啤酒,我看了一眼啤酒,然后又看向了她。
她从包装袋里抽出一罐啤酒递给我,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啤酒,就随便买了。”
我平时喝的都是两块五一罐的啤酒,而她现在给我买的啤酒显然要比我平时喝的要贵上许多。
从她手里接过啤酒,我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撕开拉环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喝?”
我会了意,于是拿出一罐啤酒撕开递给她,她浅浅喝了一口,随即脸上显现出不舒服的表情,不知是不适应啤酒的味道,还是不适应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
这顿饭起初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过多的交谈,可在我撕开第二罐啤酒的时候,沈丽丽突然对我说道:“王强,这个月还有不到两周就结束了,你这个月的工作进度完成的怎么样了?”
我以为她只是想找个话题闲聊,于是有些敷衍的回道:“还行吧。”
谁知她听后有些不悦地回道:“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会议上说的吗?”
我回想了一下她之前开的那个会议,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大部分内容都还记得,这个月业绩优秀者会有奖励。”
“嗯,这次业绩优秀者会直接提升为组长,并且获得去外地旅游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却没出声,因为我知道以我目前所做出来的成绩远远不够。
沈丽丽接着说道:“其实这次不但有奖励,还会有惩罚,只是上次会议上我没有明说。”
我不知道沈丽丽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只好问道:“什么惩罚?”
“这个月每个组的业绩最差者将会被公司开除。”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的管理层会做出这样看起来有些残忍地决定,而我在我们组的业绩一直都是属于吊车尾的存在,所以我可能即将面临着失业的风险。
片刻之后我才开口问道:“真的?”
沈丽丽点了点头,回道:“嗯,这项决定是月初的时候公司的管理层会议上提出的,并且丁总和高总已经同意了,你猜这个惩罚是谁提出的。”
我在公司一直是一个普通职员,所以沈丽丽的问题我无从作答,只好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知道是谁。
“赵国庆。”
这个名字我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我的组长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惩罚,针对我吗?我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可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这个惩罚各个组都是一样的,所以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我机械似地应了一声:“哦”,然后拿起旁边的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
沈丽丽用一种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注视着我,而在她的注视下我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啤酒,以此来掩饰我内心里的无助。
这顿饭最终在这样有些复杂的情绪下结束了,我原本想把碗洗了之后再离开,可是沈丽丽一句话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你想走,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如果你不想走,那你现在就去把碗洗了。”
我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公寓,走的时候没有再去看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两天的屋子,也没有和她说一声“再见”。
……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的我感觉有些闷,直到我按下车窗玻璃,当那些寒冷的晚风吹在脸上时,这才让我的情绪感到好受一些。
我知道刚才在餐桌上如果我开口向沈丽丽寻求帮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帮我,可是我不想她这样做。
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出租车在快要载着我回到小区的时候,我接到了来自田杰的电话,他叫去时光喝酒,由于下午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回去也无法立刻入眠,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赶忙让司机师傅带着我去新的目的地。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到达了时光酒吧的门口,我下意识地想点上一支烟,可是一摸口袋烟盒里已经没有烟了,打开钱包发现还剩下一百七十八块钱,这些钱用来买盒红南京香烟显然绰绰有余了,不过我决定等会去蹭田杰的烟吸,这样一想,我的心情不免开始变得好了起来,于是加快脚步向时光里面走去。
走进里面,KK之前聘请的驻唱歌手已经回来了,想来也是,我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来这里了,他请假也不可能要请这么长的时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周末这里基本满座,可我简单看了几眼后,就发现田杰此时正站在卡座上向我招手。
在我快要到卡座的时候才知道他的身旁和对面总共坐着三个女人,重要的是我还都认识,然而我却停止了步伐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其中两个女人背对着我,所以并不知道我的到来,可是单从侧脸我就已经知道了她们是谁。
这时田杰大声对我说道:“你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