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年初四,天心月才算把住的地方安置好,开始静下心来设计手表。
她坐在书房思考,要设计一款治愈系的手表光靠精美的外观是不行的,还需要随时随地关注手表主人的身体的状况,因为精神状态往往能很快从身体上反应出来,例如,人在焦虑的时候血压会升高、血糖上升,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款手表能够快速检测出主人情绪异常就可以用智能程序进行干预,触发联系手表主的亲人朋友、智能语音抚慰等动作。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经过两天的资料查询,确定了她想法的可行性,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了手环式无创血糖仪和腕式血压仪,说明技术上不是难题,只要把这两项技术结合在一起,之后再加入一个智能的联动系统,那她的想法就可以实现。
所以之后一周她都在物色厉害的程序员,想要请人设计一款智能手表的程序后台,这个后台要像做监控的厂家后台一样,有一个巨大的云空间,可以随时监测每款手表的实时数据。
初六的时候经客户介绍,她联系上一个叫张归正的程序员,是一个程序老鸟,今年46岁,入行26年,自己开了一个工作室,平时以帮别人开发一些小游戏为生。
他们在咖啡厅聊了一整天,从上午九点一直聊到下午六点,张归正给出来肯定答复:“可以做,就是比较耗费的时间。”
他建议天心月先去拿手环式无创式血糖仪和腕式血压仪专利授权,之后再过来找他谈价格签合同。
天心月点头,“你很实在,我也是这样想的。”
天心月回到家,匆匆吃了一盒泡面后就把司徒佑、营销组、结构工程师、模具师都拉进群开视频会议,把自己要设计一款智能治愈系手表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次司徒佑意外的支持她,“我昨天看了一个行业大佬的专访,他说以后的产品做的就是服务,所以我觉的你这个想法很好,只是我们预算没多少了,一百万够把这款表给开发出来吗?”
“我会再投二百万进来。”天心月道。
结构工程师尹浩文有些忧虑,“如果要设计一款同时能测血压、血糖、附带智能系统的手表,那它的体积一定比一般的手表大,现在流行减负、极简的风格,我担心即便真的把它做出来,市场接受度也不会高。”
“我考虑过这一点,所以我们要尽量去控制这个手表的体积,可以大一点,但不能大很多。”
模具工程师和营销组都没有什么话说,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有事做,工资能准时发就行,至于老板要研究什么技术,他们无条件配合。
接下来她打算花一周时间去找拥有无创式血糖仪专利的企业、医院购买专利,但明天才初七,很多企业负责人还在度假,所以很耽误功夫,她打算明天去博物馆画壁画,想等过了元宵再去谈专利的事,反正拥有这些专利的公司和医院是哪几个,她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睡前打了一个电话给叶廷玉,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叶廷玉:【有啊,你已经回随阳了吗】
天心月:【对,我打算明天去博物馆上工,因为不知道你年前画到哪一步了,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
【有空,我前两天就从京市回来,说来也巧,我也打算明天去博物馆,你……】
【哦,那明天见】
天心月说完就挂了,言语很冷淡。她自然听出叶廷玉有意和她攀谈,但她对他无意,也没心情和他闲聊,画壁期间她其实很少叶廷玉交流工作以外的事。
她心里只有安烨,再进不来别人,可她又不愿意退让自己的原则,所以哪怕一遍一遍看他的微信和电话也始终没有去联系他。
壁画没有画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无法解决,即便见面也是自欺欺人,他还是会像那天一样给她脸色看,对她爱答不理,甚至刻意疏远她。
从表面上看是壁画的问题,可往深了想,到底是信任问题,他不够信任她,壁画厅是有监控的,她和叶廷玉从来就没有什么。
而在安烨心里,这跟信任毫无关系,他当然也知道矛盾的根本不是她去画壁画,壁画只是导火索,矛盾的本质是她不爱他,在他心里,他永远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而她呢,仿佛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的排序都可超过他。
他累了,倦了,所以,他亦不会再主动联系她,不会让她再肆意践踏他的自尊,因为他原本也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次日八点,天心月开车到博物馆上画工,叶廷玉比她早到半个钟头,工具都铺开,调色板和调色盒也已经准备好,她朝他微微点头就穿上防水服,进入工作状态。
今天要画的是佛祖的袈裟和各位菩萨的法衣,她对照着样图调色的时候很认真,垂眸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落进叶廷玉的视线里,像雪轻轻地落在梅花上,令他失神。
“叶先生,你看看,这个颜色调的怎么样?”
叶廷玉回神,“再加一滴紫色。”
天心月照他说的做,结果加了紫色以后,整个颜色的浓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淡粉变成了紫粉,和样图的颜色差了好几个度……
她没抱怨叶廷玉,把颜色倒了、调色盘洗了自己重新调,调好后也不再问他,自己对了几遍样图后就开始上梯子画壁。
中午谢宵给他们送来工作餐,谢宵看出她今天心情不佳,给她发了两个开工大吉的红包,给叶廷玉只发了一个。
天心月接过红包后道了声谢,脸上神色很冷淡,然后低头吃饭。
叶廷玉本来想当着她的面开玩笑,说,谢老先生偏心,给你发两个开工红包,只给我一个……但见她一副厌世之色,所以噤了声。
谢宵走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小天哪,你看,已经画了三分之一,等过了早春,天气不那么冷的时候,手会更利索,其实很快就能画完!”
天心月点头,“谢老先生,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做到,我一定会把它画完的。”但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落了满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