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戈德里克山谷被积雪掩盖,月亮与太阳完成交接后,亮着微弱灯光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树叶随着寒风瑟瑟发抖地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
在这样寂静而冰冷的夜里,穿着厚重外套,戴着蓝色围巾和黑白相间针织帽的金发青年缓步走在街尾,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最终停在不远处小山坡上的房屋前。
那座房子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里面亮着的壁炉火光和烟囱中飘出袅袅白烟证明这座房子里住着一户人家。
木门被轻轻敲响后只过了几秒钟就被人打开,屋内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欢迎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红色头发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几乎和屋内的温暖融为一体,安格斯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不易察觉地观察着屋内。
显然他们并没有真的“没想到他会过来”,桌子上几乎摆满的各种德国菜式和厨房里忙碌的女人证明了这一点。
“小阿不思?”安格斯轻轻拍了拍阿不思的肩膀,“德国菜好吃吗?”他知道其实自己的这位小朋友根本吃不惯。
但阿不思还是微笑着点点头,“它们的味道很独特,我还是挺喜欢的。”
“上次去你们家做客看你做的都是德国菜,”邓布利多的妈妈坎德拉解开自己的围裙温和的对他笑着,“我担心你吃不惯这边的食物,就试着做了些……”
安格斯有点受宠若惊,“您真是太细心了,”他说,“不过劳您费心了,我多少也算是英国人,英式菜也是能吃得惯的。”
“妈妈……是谁来了?”一抹金色从嘎吱作响的楼梯上挪下来,小阿利安娜穿了一身蓝色的睡衣,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毛绒小熊。
“小阿利安娜,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她看到安格斯的一瞬间,那张小脸上就扬起了笑容,“是绿色的大哥哥!”阿利安娜把小熊抱得更紧了些,“我当然喜欢哥哥送的礼物,它软软的,暖暖的,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而且它很可爱!”
自从圣诞节那天去格林庄园做客后,小阿利安娜就很期待能再去一次,她喜欢那个漂亮房间里的玩具,还有永远都戳不破的泡泡,以及能陪她一起玩的人偶。
还有理解她能陪她解闷,还能让妈妈和哥哥们都高兴起来的格林大哥哥。
“小安娜喜欢就好,下次送你一个更可爱的。说起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安格斯轻轻揉了揉阿利安娜的金发,她一手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一边拉开椅子坐在安格斯对面,“我确实有些困了,但妈妈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坎德拉高兴的给女儿拿了个盘子,并招呼阿不福思过来用餐。
她很乐意让这个德国来的金发男孩来自己家中做客,因为男孩总会讲一些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理解的笑话来逗安娜开心。而安静的阿利安娜也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展现出活泼的一面。
而安格斯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家庭的温馨,尽管他已经和父母分开多年,但还是会怀念小时候还被爱着的时候。
不过……他的目光转移到小阿不思的身上,自从他们那天在庄园里聊了有关巫师保密法的事情后,阿不思对他的态度似乎就有了变化。
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安格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了。
因为阿不思有时候看他的目光中总会带点可惜。
坎德拉的手艺很好,她做的饭菜要比安格斯自己做的好吃很多,尽管这次是她第一次尝试不同的菜式。
小阿利安娜吃了七分饱,坎德拉给了她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她便乖巧地端着自己的饮品和阿不福思一起上楼去了。
“阿利安娜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安格斯看着那抹金发彻底离开才轻轻说道。
坎德拉叹了口气,“是啊,她的确好多了。或许你们说得对,她确实该多出去走走,而不是被关在家里。”
“没有人会想要自己被关起来,”安格斯说,“在家里被压抑着的情绪无法疏散,可能会爆发,这对她不好,对你们也不好。”
“可我怕她会伤到人……更怕她会被发现,所以就算出门也只会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去。”坎德拉抬起头看着他,“阿尔信任你,应该早就告诉了你安娜的事情。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邓布利多家族以外的人知道安娜的事。我……”她有些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我害怕让她离开家会被人发现她的失控,他们会把她关到圣芒戈的,她会被囚禁在那里,我们会再也见不到她……”
小阿不思补充,“魔法部会把她看作是对《国际保密法》的一个严重威胁。”
“而且,我更怕的是她会再次遭遇之前那种事情,遇到那些可恶的孩子……”坎德拉苦笑着,“或许我该跟安娜说声抱歉,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我直到现在还会回想起曾经在沃土原的时光……”
安格斯刚想劝说她戈德里克山谷是巫师的地盘,所以不用担心阿利安娜会遭遇那些畜生麻瓜小孩。
但是他想到,巫师之间的歧视似乎也很严重。
而且阿利安娜如果真的被魔法部发现,那后果也会非常可怕。
安格斯这时想起来阿利安娜的话,小熊像是妈妈的怀抱。
“你们该多陪陪她,她缺少的是亲情、陪伴和关爱。”他说,“小阿利安娜离开家确实很危险,但在保护得当的情况下在家附近散散心也是可以的。而且我或许可以帮助尝试一下能不能治疗小安娜。”
坎德拉和阿不思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你能治愈她,让她回到从前吗?”阿不思问。
“或许我可以试试,但有风险。”安格斯虽然现在已经基本上熟练了各种古代魔法的运作,但对于治愈默然者这种事情心里还是完全没底。
分离默默然的同时让宿主存活本来就是从没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风险”二字让坎德拉和阿不思陷入沉默。
过了很久,坎德拉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我们该问问安娜的意见才对。”
夜晚安格斯住在了邓布利多家,尽管他说自己可以安全回到自己家里,但坎德拉还是以天冷为由让他留了下来。
最主要的是明天他们需要询问阿利安娜的意见,留宿也方便让安格斯更早的知道阿利安娜的答案。
“你拥有的那种古代魔法真的有治愈我妹妹的可能吗?”小阿不思躺在自己的床上,侧头问同样姿势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我不能保证。”安格斯轻轻摇头,他从未试过用古代魔法处理这种或是类似的事情。
或许上一任继承人伊西多拉那种抽取人痛苦情绪的魔法可能奏效,但安格斯不敢贸然对阿利安娜使用,就像他当年不敢贸然对塞巴斯蒂安的妹妹安妮使用一样。
毕竟他不能保证她们会不会和被伊西多拉抽取情绪的人一样变成行尸走肉,哪怕他对古代魔法的掌控力早就超过了伊西多拉,但他也绝不可能用小阿利安娜或是安妮来做这个实验。
“我说过有风险,但我会把各种风险降到最低。尽全力保证小阿利安娜不会出事。”安格斯说,“我会用古代魔法从她体内一点一点抽出少部分的默默然,少量多次,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也是最保险的。被抽出的东西我会用妖精秘银收容,或许能用古代魔法研究并找出彻底消灭它而不伤到阿利安娜的办法。”
“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呢?”十一岁的小阿不思看着他,“为什么,你要帮我们?抱歉,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好心,我只是好奇,仅仅是好奇。”
安格斯笑着捏捏他的鼻子,“小阿利安娜那样漂亮可爱又听话乖巧的女孩子怎么能一直被关在家里呢?阿不思,没人希望自己被关起来,而且真正有错的是那些伤害她的麻瓜孩子,可她作为受害者却要承担一切的后果,这公平吗?”
“不公平。”阿不思坐了起来,“就像那个《巫师保密法》一样不公平!”他看着安格斯的眼睛,矢车菊色的眼睛中是坚定。
“因为保密法,我父亲为安娜报仇被关进阿兹卡班;因为保密法,安娜在那些麻瓜孩子那里遭受的一切都不能被公开,不然魔法部会把她这个受害者囚禁在医院里。
因为保密法,为了保证巫师隐藏起来不被发现,那三个麻瓜男孩不能接受巫师界的审判,麻瓜政府也无法知道这件事情。那三个人还在麻瓜界好好生活着,那我的妹妹,她所遭遇的一切又算什么?”
安格斯看着他有些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别太激动,阿不思,冷静一下。”
“我没有激动,只是阐述事实。”小阿不思平静地说,“巫师界和麻瓜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明明按照麻瓜界的法律,逼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将会是一个很严重的罪行,可只是因为安娜是巫师,他们是麻瓜,这些罪行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觉得这公平吗?”
安格斯轻轻摇头,“不公平。”
“可你圣诞节时却说它必须存在。”“它的确必须存在,它需要改进……”
阿不思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没人会改进它,哪怕巫师界已经有那么多惨案发生,他们也没有去改。安格斯,其实我想……”推翻保密法。
阿不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记得眼前人对保密法的态度,尽管他跟安格斯说了这些,安格斯也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去帮他做这件足以颠覆整个魔法界的大事。
或者,该说是一场革命。
“或许你说的对。”阿不思像是真的赞同他的观点,“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治疗安娜的事情。抱歉,是我扯太远了。”
听着他的话,安格斯也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用古代魔法治疗默然者这件大事上。
“我会尽力的。”
事实上,他会选择帮阿利安娜不仅仅是他们一家的可怜遭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到了自己。
没人会想被关起来,他始终记得自己被关在房间内的那几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每回想起那种寂寞和绝望,每回想起那痛苦的似乎看不到头的折磨,他都会感到窒息。
阿利安娜还那么小,和他当年差不多的年纪。尽管她被关起来的原因是保护,可她真的就愿意被关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过完一生吗?
而默然者一般寿命非常短暂,这也是坎德拉现在肯在他和阿不思的提议下让阿利安娜放松些的原因。
她害怕再过几年女儿就会离世。
安格斯明白阿不思的愤怒,因为如果不是那三个麻瓜孩子,阿利安娜体内不会催生出默默然,她不会成为默然者,也不会只能享受这么短短几年的生命。
实话实说,他们确实该死。当时愤怒的珀西瓦尔·邓布利多只是教训了那三个麻瓜孩子,并没有杀死他们,但还是因为违反保密法和被判处终身监禁。
不过安格斯不介意送给那三个小畜生一个稍晚一些的售后服务。
但现在还不行,他可以等阿不思生日,把这些作为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安格斯点点头,他在心里思考着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转眼间就来到了午夜,小阿不思早就沉沉睡了过去。
安格斯望向窗外,一旦分离默默然这件事能够成功,那他所拥有的古代魔法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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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安娜是个安静的孩子,第二天早晨时正陪在阿不福思身边喂食山羊。听到安格斯的提议后,她高兴却也有些担忧的答应了这个“治疗申请”。
确认情况后,安格斯幻影移形回去拿了几个妖精秘银制成的容器,这些曾经都是伊西多拉的存货,但现在是他的了,可惜剩下的不多。
或许他有空该找妖精定制一些,阿利安娜身上的默默然似乎并不弱小,两个小瓶子肯定不够装的。
“好了安娜,闭上眼睛……你害怕了吗?”安格斯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阿利安娜,握住她的小手,“没关系的安娜,别怕,一切都会顺利的。”
默然者的情绪波动对这种成功率本来就低的治疗没什么好处,安格斯只希望能尽量快让她冷静下来。
“哥哥,我会死吗?”安娜看着他手中微微散发着蓝光的魔杖,还有身边放着的瓶子,为此而感到不安,“妈妈在哭,哥哥们也都很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还以为治疗只是再睡一觉……”
安格斯轻轻抱住她,安抚着她的后背,“别担心,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从你体内取出一点点东西而已,我们慢慢来,一点点把它取出来,你不会死的,相信我,好吗?”
他温柔的语调让阿利安娜渐渐平复了心神,她抬起头,看着安格斯温暖笑着的脸庞,轻轻点点头,“好。”
小姑娘颤抖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安格斯让她闭上眼睛,便伸出魔杖,指向她的胸口。
催动守护者魔杖内的古代魔法后,他又用自己的另一根魔杖释放出另一种古代魔法将阿利安娜整个人包裹起来。浅蓝色却异常温暖的光芒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将小阿利安娜笼罩,并有部分融入她的身体。
一边,守护者魔杖使用古代魔法将阿利安娜体内的默默然抽出,另一根魔杖使用治愈的古代魔法,不仅能监视被抽出的部分默默然的情况,也能在出现意外时及时救助阿利安娜。
他也只能使用这种最保险的方式来尝试,毕竟阿利安娜才八岁,一点点的意外都可能取了她性命。
少量多次取出默默然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仅仅取出了一小瓶子的默默然就足够让阿利安娜痛苦得面色惨白。
“别怕,安娜,已经结束了。”注意到因为分离默默然而情绪十分不稳定的阿利安娜,安格斯迅速给她喂了少部分的缓和剂。
看着她身边躁动的黑色“雾气”缓缓沉寂下来,即将回到她的体内,安格斯又赶紧找机会揪出来一小部分放进妖精秘银制成的另一个瓶子里。
阿利安娜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神也没有那么恐惧了,可是身上的疲惫却并没有减轻。她虚弱地看着安格斯,轻轻说了声谢谢。
后者只是笑着看向她,“你要是我的亲妹妹该有多好。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一定会宠着ta,护着ta,像爱自己一样爱着ta。”
“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哥哥。”阿利安娜声音依旧很轻,“你当然也可以把我当做是自己的妹妹。”
安格斯收起妖精秘银的瓶子和自己的魔杖,摸摸她的脑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安娜小妹妹。另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用手掌紧紧地包裹住,“一个礼物,送给我们坚强又懂事的小阿利安娜。”
修长的手指缓缓挪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是一块金色的怀表,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体字,是“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它好美。”小阿利安娜欣喜地将怀表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她的小像。
安格斯轻轻点了点怀表上的一个小按钮,“这个按钮上被我使施了魔法,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找我,就按下它,我会察觉到,并且第一时间赶到你们的身边。”
阿利安娜点了点头。
安格斯离开后,她和自己的妈妈与哥哥提到了这件事。妈妈坎德拉说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最好不要麻烦格林先生,小阿利安娜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当她情绪濒临失控的时候,她总会纠结自己要不要按下去,有时会无意间碰到,而那位名字绿绿的大哥哥总是能迅速赶到她的身边。
“今天白天的时候妈妈也让我出门了。”夜晚,阿利安娜和被叫来的安格斯一起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坎德拉推开门给他们两个一人盖了一个毛毯,又回去了。
“我今天和不福哥哥一起喂了山羊,有几只山羊幼崽,他们真的好可爱!”那是另一天的下午,他们坐在家附近的小山坡上看落日。
“霍格沃茨里是什么样的?”又一天的早晨,阿利安娜摸着阿不福思最喜欢的那头小羊羔,看安格斯编着一圈花环,“阿不思哥哥说那里很美。”
“霍格沃茨的风景确实很美,”安格斯一想到自己快要毕业了,还有点小可惜,“放心,三年内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等你恢复健康,就可以去霍格沃茨上学,亲眼见证那些美丽的风景了。”
小阿利安娜有些担心,“三年后,等我11岁了,霍格沃茨真的会给我寄录取通知书吗?”
“为什么不会?”安格斯将编好的花环轻轻戴到她的头上,上面蓝色的矢车菊与她的眼睛颜色相同。“你一定会是一位优秀的女巫,而且就算11岁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也无所谓,”他笑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可是15岁才入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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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再次告诫她安格斯先生真的很忙,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把他叫来。
“更何况他和阿不思一样,还是个学生呢。”坎德拉说,“不如这样吧安娜,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今天妈妈和哥哥可以带你在山谷里转一转。”
比阿利安娜只大了一岁的阿不福思牵起妹妹的小手,在和妈妈保持恰到好处距离的同时向小镇的方向走去。
而安格斯在又一次和阿利安娜道别后,收到了历史学家巴希达·巴沙特的邀请。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一家,他还不知道戈德里克山谷还住着这么一位优秀的历史学家。
她甚至还是邓布利多一家的邻居。
巴沙特女士的住所前有一小片打理得当的花园,他们穿过缠绕着牵牛花的木栅栏,巴沙特女士抱着她的锅形蛋糕摸索着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安格斯看着那堆蛋糕,感觉应该味道不错,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阿利安娜会在她带着蛋糕拜访时迅速关上房门。
“抱歉,这里可能有些乱。”
然而并不是这样的,屋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窗帘和床单都换了新的,桌上还摆放着一盆刚浇灌上水的兰草,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巴沙特女士的家居布置得很温馨,一切都显示着主人的细致和耐心。
“格林先生请坐。”
被这样一位在魔法界有名的历史学家如此称呼让安格斯感到受宠若惊,他急忙摆手道,“您太客气了,巴沙特女士,叫我安格斯就好。”
他坐在客厅里环顾四周,虽然看起来一切井井有条,可是却依旧透露出一股古老的味道,和巴沙特女士本人一样充满历史的韵味。
“你的故事非常精彩,”巴希达·巴沙特端上了一壶热茶,“最主要的是,这一次的妖精叛乱比起17、18世纪的叛乱更为庞大,持续时间也更长。而作为参与其中——抱歉,作为平息这场叛乱的英雄,我想你不会阻止我在《魔法史》上加入你的名字吧?”她笑了笑,“我想霍格沃茨的教科书也到了该翻新的时候了。”
安格斯明白,现在的魔法界有许多有关他的阴谋论,不少传言说他是妖精叛乱的幕后主使什么的……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些,有的是聪明人替他骂那些蠢货。
“感谢您能邀请我来做客,巴沙特女士。”就在巴希达·巴沙特以为他要拒绝时,安格斯却接着说,“我实在是担不起‘英雄’这个称呼,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最后的那场大战如果没有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帮忙,我或许早就死在了霍格沃茨的地下。我不会一个人占领这份荣耀,希望您能让在这场战争中做出贡献的每一位英雄留下姓名。”
巴希达·巴沙特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兴趣,不仅年轻有为而且拥有一颗纯洁无瑕的心灵,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名声那么差就是了。
接下来几乎一整天安格斯都在跟巴沙特女士讲述自己五年级时的经历,虽然有些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被掩盖了,但是巴沙特女士还是能从他简短的描述中听出来他在魔法界经历了怎样艰苦卓绝的磨难。
大概下午六点,巴沙特女士用魔法做好了饭菜,用过餐之后安格斯便打算帮她收拾干净后先行离开。
“噢……这是谁?”帮巴沙特整理记录的时候安格斯发现了被摆在柜子上的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大概和阿不福思差不多年龄的小男孩坐在花园里笑。
仔细看了看,柜子上放着的许多照片大多都是那个男孩的。
“盖尔是我的侄孙,今年九岁。”巴沙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金发小男孩的脸庞,“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对吧?”
安格斯也柔和的笑了,“再过两年他就到了能上学的年纪了,他会来霍格沃茨吗?”
“大概是不会的,”巴沙特摇摇头,“他的父母希望他能去德姆斯特朗上学,另外他们居住在德国。说起来我倒是希望他能来英格兰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德姆斯特朗?那个在北欧的魔法学校?”提起德姆斯特朗安格斯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毕竟他现在这些不算好的家人都是在那里毕业的。
和巴沙特女士告别后他就回到了格林庄园,但门口却停了一辆夜骐飞车。他带着怀疑走进庄园,然后在庄园前院大片的草地上看到了自己的两位好朋友。
奥米尼斯正坐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吹风,而塞巴斯蒂安则是躺下枕在他的腿上看一本明显是黑魔法书籍的书,头发还被奥米尼斯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拨弄。
“你回来了?”最先发现他的是听出他脚步声的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此时此刻也终于把视线从眼前的书上移开,坐起身来,“你应该看到那辆夜骐飞车了吧?快回你们家宅子里看看吧,你母亲在里面发癫呢。”
“我母亲在里面怎么??”安格斯因为邓布利多一家和与巴沙特女士的交流,而松懈下来的情绪这下又被调动起来,“她怎么从德国回来了??”
塞巴斯蒂安拿书捂着自己的脸装什么都不知道,奥米尼斯也直直地倒在草地上躺尸,“你进去后可别被她吓到了,光听声音我都能想象出来她会把里面搞成怎样的一团糟——我俩是被吓出来的。”
宅子里,穿着黑色长裙的白发女人一手拿着自己那点缀了一圈白色花朵的黑色宽沿帽子,一手指着家里的家养小精灵高声训斥着。安格斯瞧见整个会客厅都是一团乱麻,地上是被打碎的花瓶,展柜上的古董盘子和各种瓷器也有一半都被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桌子上精美的茶具也都东倒西歪。
安格斯努力保持平静,越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来到管家肯尼·埃文斯身边,小声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刚进来就把东西全砸了,现在她正在埋怨小精灵们没有收拾好……”
“听着,安格斯,”母亲维莉克特再次戴上自己的帽子,端起她本该拥有的贵妇人姿态来到安格斯身边,“我往后就住在肯特郡了,虽然不会留在庄园里,但会在附近监视你。近期的传闻已经影响到了格林家的生意,你父亲不会允许你再继续胡闹下去了。另外——”她清了清嗓子,“少和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些混血种混在一起,尤其是那种背景不干净的。”
安格斯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格林又能干净到哪里去?另外我想我与谁交朋友跟您没有关系吧?”
“随便你。”维莉克特撩了下自己的白色长发往门口走去,“反正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她非常小声地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