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海平面的另一端抛洒在甲板上的时候,徐钰是扶着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在心中暗骂完那个把她弄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千次万次后,徐钰终是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向了那个船舱的最深处。
虽说付出的代价甚大,但是宋瑶终归是给出了自己的一些关于此事的见解。
不去说在这世上魂印这一高深技法继承下来的人本就屈指可数,就单单仇白是魂印一道的开山鼻祖上来讲,魂印的精深程度可谓世间无人可比。
况且此道涉猎方面颇广,术法、书法、符箓、阵法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魂道,一旦徐钰能将仇白所授学个七七八八,那便可借此纵横世间,更是可能会在这之中找到救活小钰的方法…
“你不陪我去?”
听到徐钰主动依赖自己的话语,宋瑶的心中不由一颤,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后笑道:
“毕竟他指名道姓只要你,要是我和你一起的话,估计他是不会露面的。”
徐钰对此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
“这样啊…”
…
在最终去往那个牢房之前,徐钰为了以防万一终究是将魂晶暂时交给了宋瑶代为保管。
而在此时,立在房门外的徐钰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可是当这次推开门之时,那扇铁门之后连接的空间仿佛是被生生置换了一般,变成了一处明亮宽敞的木屋。
不可置信的徐钰回头望去,入口处垂挂着用彩色贝壳与兽骨串成的风铃,随风轻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向内深入,一股混合着木香与花草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似是诠释着自然的味道。
内部空间虽宽阔,却布置得温馨而不显空旷。中央是一张由整块沉香木雕琢而成的长桌,表面纹理细腻,边缘雕刻着繁复的图腾。长桌周围,几张藤编座椅错落有致,椅背上缠绕着柔韧的藤蔓,与周围的陈设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和谐之感。
一侧墙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挂毯,有的绣着山川河流,展现着自然界的壮丽;另一面墙则是一个开放式的书架,上面不仅摆放着古老的典籍,还有仇白亲手制作的魂印卷轴,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随时准备唤醒沉睡的记忆与力量。
屋子的一角,一张简朴的木床铺着柔软的兽皮,旁边的小几上放置着一盏用晶石雕刻的灯盏,散发着柔和而不刺眼的光芒,床头的木架上,摆放着几件随手而雕的小巧工艺品,有的是踏足世间时收集的奇异石头。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屋子中央上方的一个圆形天窗,它让阳光直接洒入屋内,同时也让居住者能够在夜晚时仰望星辰。
在透过四周闪耀着璀璨日光的窗子朝外望去时,徐钰这才发现“木屋”这个称呼并不准确,她所在的空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置于参天大树内的树屋。
“这个阵法这么夸张的,连空间都能给隔空调换的么?”
听到徐钰发自肺腑的感叹,从昨日开始便从没让这个死丫头有过半分叹服的仇白终是在隐匿的角落中嘿然一笑,随后好整以暇道:
“不过是借助了这玄舟自带阵法讨巧的小手段罢了,归根结底到底是半真半假的幻象。”
随着那故作高深的声音缓缓响起,而其主人则是像是藏在树干纹理中的灰尘一般,随着他的出声而不断从墙上、缝隙甚至是画框上簌簌落下,之中再凝聚成一个白发人形,望向不远处那个用一双好看的秋眸望着自己的小丫头笑道:
“想通了?要不要学啊。”
仇白是何许人也,徐钰一脚迈入这个房间之时便察觉到了她的身上没有带着昨日那枚魂晶,但眼下的他却是丝毫没有追究这事的打算,屈指一勾之下,一本堪比字典厚的书便从靠在那面墙的书架上飞了过来,落在了眼前的桌案之上。
徐钰瞥了一眼那个摆放在桌角的厚实书籍,随后又望向那个漂浮在半空的白发之人。
“我寻思没准学会了能救人,那就学一下试试看呗。”
不想这后生真是语出惊人,气的那仇白直接破功,再无半分刚刚的仙风道骨,直接朝着徐钰这边吹胡子瞪眼道:
“你,你个死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这门手艺多少人求着老夫想要我教那么一点点,老夫还不鸟他们呢,你倒好,我这成倒贴的了?”
徐钰则是白了一眼对方:“呐,你看你,我这还没开始学呢就又是考验,又是涉猎一大堆的,再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师父,我这人很没长性的,保不齐哪天碰到挫折了就跑路。”
听到“跑路”二字,仇白被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丫头弄的直去跺他那不存在的脚,大吼一声“你敢?”。可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后当即一拂袖直接将徐钰身后的门狠狠摔上。
眼睁睁看着身后连门带框一起消失后,徐钰倒是没露出半点惊慌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好笑地抱着两只膀子望着那个冷哼一声的残魂道:
“你看你看,又急。”
可是很快,仇白又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忙如恐怖片里的厉鬼似的一猛子扎到了徐钰跟前,很认真道:
“你刚刚说什么?”
徐钰显然是被这忽然的突脸吓得一愣,随后眨巴了两下眼睛道:
“又急?”
“不是!上一句。”
“跑…”
“哎呀!不是!!”仇白急的直跟徐钰跟前打转,随后再虚空扒住徐钰的肩膀说道:
“你刚刚说‘碰见个脾气不好的什么’?”
徐钰这才算明白对方搁这纠结什么呢,当即耷拉着眼皮无语道:
“师父?”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