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脚了?”
“嘶!”青稚动了动右脚踝,一下疼得拧眉,“好像是。”
应该是她在急着躲避车夫的时候崴着了,加上刚才用脚做重心拉缰绳,这才伤得站不住了。
沈昭一听人受了伤,瞬间收起笑容,英气的脸立刻变得严肃:“我背你去医馆。”
“不不不!”青稚见他就要蹲下身去背她,吓得顾不得脚上的痛意踉跄着后退,“不用了,奴婢自己去就好。”
这大姑爷家的小少爷也太热心了,她只是侯府的下人啊。
“你都这副模样了怎么去,青稚姑娘莫非还有单脚走路的功夫?”沈昭嘴上虽还在说笑,但眼神却是明显的担忧。
“可男女授受不亲......”
青稚不习惯跟异性亲密接触,试图找理由推拒。
“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受伤了,你得人帮扶也是情理之中。”
对方的坚决让她一时语塞。
幸好方才那少女在青稚不知如何婉拒时又插话了:“哥哥!我来扶青稚姐姐去医馆吧,不远处就有一家,方便得很。”
说着她还抢先一步主动挽上了青稚的手。
见有人阻止了这一切,青稚也舒了口气:“那就麻烦沈四小姐了。”
少女沈曦是沈家嫡幼女。
上次青稚在赏花宴被崔芙刁难时唯一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也是这位善良知礼的小姐,可惜因相貌有损的经常被人背地里笑话,自己也变得敏感内向。
沈曦叫人一声姐姐是抬举也是尊重,青稚在宁远侯府的地位特殊他们沈家作为亲家也了解颇深。
“不麻烦不麻烦,来,我扶你过去。”
一向腼腆的沈曦被哥哥出格的举动吓得都把自己的头当成拨浪鼓摇了,生怕沈昭当街强行把一个姑娘扛走。
还好沈昭见青稚的表情似乎有些抗拒,就没有执意行事,不过他还是跟在两个姑娘身后一路护着人到了医馆,最后还用自家的马车送青稚回了侯府。
从始至终他的态度都好得让青稚都以为自己也是侯府的小姐了。
“多谢沈小少爷和沈四小姐今日相救。”
被送到侯府门口的青稚诚心向二人福了一礼。
骑在马上的沈昭显得格外英姿勃发,无所谓地摆摆手:“这有何可谢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何况我这刀都没来得及拔呢,只是送你一段路而已。”
青稚被他的话逗笑了:“那也应该感谢的,只是奴婢如今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只能日后再找机会报答了。”
“那我可记着了。”
“是,还请二位不要忘记了才好。”青稚的脸上笑意浅浅。
一旁的沈曦瞧着哥哥那张不值钱的脸快要咧开花了,眉心都扭出了褶子。
等好不容易离了侯府,沈昭上了马车后她才找到了机会小声提醒:“小哥,青稚可是世子的通房。”
沈昭大马金刀地坐着也不失他公子哥的贵气,原本还微微扬起的嘴角逐渐收敛:“这我自然知道。”
他那莫不在乎的口气让沈曦心里咯噔一跳。
“那你还......”
“小妹啊,可哥哥管不住自己的心。”
青年的语气悠长而低迷,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那不耻的心思。
沈曦惊得眼睛陡然睁大,头皮都要炸了。
虽然他们沈家跟宁远侯府关系密切,但都大多是大哥大嫂在走关系,他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一年里来侯府最多不过二三回。
所以小哥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全家都知道小哥混,但她没想到他还能混到这种地步啊!
对大嫂祖母的丫鬟有意,这是否也太骇人听闻了,何况那青稚如今还是大嫂亲弟弟的通房,这这这......
沈昭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了,安抚了一下脸都吓白的妹妹:“放心,我不会做错事的,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只要我不说总归害不了她的。”
他可不忍心因一己私欲让那样美好的姑娘陷入流言蜚语中。
“我这是担心她吗?我担心的是你!”沈曦抓狂地恨不得把沈昭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怎么这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们沈家怎么还出了个情种了。
沈昭拿起桌上一块糕点放进妹妹的手里,笑嘻嘻地讨好:“我们曦曦会帮小哥保守秘密的吧?”
沈曦怒得一把攥紧了拳头,将点心捏得粉碎。
那与表面不符的内心大吼:怕我跟爹娘告状倒是别告诉我啊,是生怕憋不死你亲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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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兄妹话题中心的青稚本人不知道她走了之后马车上又发生了什么,她一瘸一拐地进了府后,马上就遇到有眼色的粗使丫鬟背着她回了院子。
青稚也大方地赏了人家一钱银子,三等粗使的月例一个月也才五钱,那丫鬟拿到钱后回去都是蹦着走的。
但青稚自己现在就没有这能耐了,毕竟她现在的右脚已经肿得跟猪蹄似的,连走路都成问题。
好在她这个通房兼财务平日比较清闲,索性就窝在床上休息了。
只是她不出去,却有人在得知她遇险后推了同僚的宴请迅速赶了回来,丢弃了往日的礼节直接破门而入。
睡得迷迷糊糊的青稚乍然被动静惊地坐起。
“世子?”她眨着惺忪睡眼下意识开口。
来人背着光看不清脸,但只端端看见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姿她就已经认出他是谁。
裴惊白俊脸紧绷:“受伤了?”
今日的他比她往日见过的都要冷沉,黑眸中涌动着的情绪晦暗难辨。
“是,今日出门时出了意外。”青稚如实回答。
“我看看。”
他走至床边坐下,抓住被子一角就要掀开,惊得青稚反而本能地按住他的手背。
裴惊白手一转就将那小手放到另一只手握住放在一边:“羞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处没看过。”
这话说出来自然地像是在吃饭喝水。
他怎么能用这样一张高冷的脸说出这种话!
本来只是看看脚也没什么,但青稚却活生生被他说得脸热,最后还是敌不过对方的强硬手段,被他掀开了裤管子。
裴惊拆了她脚上的白布看见十分臃肿的右脚踝后,原就冰冷的脸愈加骇人,仿佛随时都能掀起狂风暴雪。
但他的指尖却极为轻柔地点了点她脚上的胎记,那朵粉色小花因为皮肤肿胀也被迫微微撑大了几分,瞧着分外可怜。
但是为了检查她伤得有多重,他还是狠心圈住了整个脚踝,忽视掌心覆上的药油使了上了一丝力道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