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死去？
是终点，是诀别，是不可挽留，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感觉不到的温度， 再也说不出口的“你回来了”和再也听不到的“我回来了”……
赤?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棺材中的泉奈，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泉奈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穿着整洁的宇智波族服，双手交叠在腹部前方，双眼被一层白布缠绕得整整齐齐，仿佛只是沉睡一般，然而，赤?清楚地知道，泉奈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了诺顿口中的“黄泉”，但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净土”才对。
太晚了……
但凡她当时在场，只要泉奈还有一口气，即便是他刚死亡的一瞬间，只要是他的灵魂还没有到达净土，她就可以把他拉回来。
但是，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她如今的状态找不到这个世界的净土，可能也打不过诺顿口里的净土镇守者。
真讨厌。
她默默地注视着泉奈，试图把自己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压下去，这是继十年前父母离世后，她再次面对亲人的离去，然而，这次的感受却与上次有所不同。
崇的离开并不算是真正的死亡，他只是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总有一天还会回来，但泉奈却像是父母一样真真切切地离开了，再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当年她当然试图救回日向天忍和日向惠奈，但是他们的死志已经盖过了他们的求生欲望，赤?的生命力被他们强制排出了。
赤?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接着，她蹲下身子，目光直直地落在泉奈的脸上，仿佛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再见吗？没想到，如今这样的再见竟然如此‘好笑’。”赤?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嗤笑。
与此同时，斑静静地站在赤?身旁，他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视线并未聚焦，眼神空洞，显然处于一种失神状态。
“斑哥，谁杀了泉奈……哥哥。”赤?伸手将泉奈的领子整理了一下后，抬头看着斑问道。
“已经死了。”斑将手上戴着的皮质手套摘了下来放到了赤?的头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后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
有些东西，他自己承受就可以了，妹妹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赤?感受着斑放在她头上的手僵硬了一瞬间，也没再问。
她已经知道了，是羽衣啊，而且有这个本事的，应该是同行的羽衣族长羽衣正显。
但是他有这么强吗？他能杀的了泉奈这件事本身就存疑。
泉奈那个笨蛋就算是死也该是老死而不是死于一个同村的弱者。
这很可笑。
但斑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问吧，问多了反而是给彼此增加痛苦罢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自己查。
正在她开启白眼试图从泉奈身上看出致命伤是怎么造成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斑突然开口：
“……崇在哪？”
赤?缓缓地闭上眼，然后又平淡地睁开，她知道，这个问题早晚会被问到，但是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
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赤?在听到斑问之后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走了，去了一个他一直想去的地方，但他会回来的。”赤?挂起一个笑容抬头认真地看着斑。
“是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出乎赤?的意料，斑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我不知道。”赤?并没有选择去欺骗斑，她很干脆地说出了她的答案，“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
你永远等不到他回来。
这句话未说完的话说出口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赤?和斑对视着，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赤?看着斑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痛苦、失望、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但最终其中的感情都隐了下去，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赤?的倒影，似乎是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样。
“净土？”斑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手从赤?的头上移开，仿佛卸了力一般地问道。
赤?道了句“不是”后吐出一口气。
“斑哥，你信我吗？”赤?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斑微微一愣，随即睁开眼睛，视线落在了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正一脸严肃地紧盯着自己的赤?身上。
接着，他脸上那抹悲戚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似乎在安慰着对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一般地轻声说道：“当然，你是我的妹妹，我会永远相信你的。”他心中默默补充道，这也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
“那我说，崇哥一定会回来的。”赤?坚定地说道。
“他没死。”赤?再次强调。
“斑哥，你信吗？”赤?直直地看着斑，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斑不禁怔住，片刻之后，他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我信。”紧接着，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又一次重复道：“我信。”
赤?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就这样被缓缓地咽回了肚子里。她静静地凝视着斑，看着他此刻如同“自我催眠”般的模样，内心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笨蛋……
我说的是真的，但是斑哥啊，你可能看不到了……
真是笨蛋……
赤?胸膛里那颗名为“人类心脏”的器官正在迅速地跳动着。
明明她的血液早就是龙血了，但她的身体还是人类，也不知道是她在拒绝成为龙王，还是龙王之血不屑为她所用。
她将视线再次转向了泉奈，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安静模样，脑海里又开始回放她对泉奈所有的印象以及最后那句“再见”。
这个世界……变化的真快，仿佛所有人都在与时间竞走，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走的很远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去看这个陌生的世界自娱自乐，与世隔绝。
“赤?，如果，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和柱间闹掰了，放弃了我，柱间，还有崇最初的梦想，你会……支持哥哥吗？”
斑露出一个微笑，在要说出“你愿意跟哥哥走吗”这句话的时候转了个弯，改成了“你愿意支持哥哥吗？”。
他的妹妹值得最好的，这个世界如此丑陋，他并不想让赤?跟着他去看这个肮脏丑陋的世界，哪怕一点点，他也不想。
等到他找到真正的和平的时候，他会带着那份和平一起，要让柱间还有崇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什么才是作为哥哥的承诺。
赤?有些疑惑地看着斑，不解地开口：“自然，斑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你是我的哥哥。”她不理解斑为什么这么问。
这种问题在此刻有些显得莫名其妙，她不支持斑哥还会支持谁，崇哥不在，斑哥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柱间哥虽好，但优先级比不上斑哥。
“是吗。”斑抿着唇，声音似乎带了点微弱的哽咽。
“那……真的……”太好了。
“斑哥？你和柱间哥闹掰了？”赤?觉得自己抓住了斑哥话语中的盲点，又联想到羽衣灭族是斑哥做的，以她对柱间哥的了解，这必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没错。”斑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松了下来，好像是卸下了什么东西一般，略带轻松地回着。
赤?用“果然如此”的表情颇为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略微思考了几秒之后，问道：“那我们要去千手闹事吗？比如生擒千手扉间，威胁千手柱间妥协之类的？”
“或者去搞些事，诬陷给千手，逼千手柱间下台之类的，然后斑哥你继任火影，继续你的梦想？”
“干脆，我们直接做掉千手扉间吧，这样千手柱间就没了智囊，感觉以他那样，很快就会被迫下台了。”
赤?碎碎念着，丝毫没在意听到她这话的人是怎么想的。
斑听着赤?这话额间流下一滴冷汗。
赤?，你是不是……太极端了？
而此刻，收拾完羽衣烂摊子，想来质问宇智波斑的扉间在进入实验室听到赤?这话的一瞬间脑袋上就出现了疯狂加载的圈圈。
他……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求，自己喜欢的人想做掉自己的计划被他听到了该怎么破。
他是假装没听到，还是迅速擒住说这话的人抓回去结芬好呢？
“咳。”扉间为了掩饰尴尬迅速地咳了一声。
赤?和斑同时看向他，赤?眼里的光闪了闪，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毕竟，她早就想揍扉间一顿了，杀？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因为她早察觉到扉间来了，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斑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扉间，隐隐露出了一丝“同情”和“活该”的表情。
最后，斑还是挪开了视线，留下一句：“我带泉奈回家”之后就带走了泉奈的尸体。
只留下扉间和赤?两人对视着。
“扉间，我们打一场！”
“赤?，我们结婚吧。”
“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正好……”
“嗯，那我下次再问。”
“……？”
扉间遗憾地看了一眼赤?以后平淡地推门离开这间实验室似乎要去继续做实验。
赤?愣在原地。
等等！
刚刚那场对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是？！
哪都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