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大业元年(公元605年),隋朝迁都洛阳,洛阳城内,洛水将整个洛阳城分为南北,北部是皇宫与百官府邸,巍峨庄严,金碧辉煌,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权势。
南方是里坊,百姓居住地以及商铺林立。里坊规划齐整,大街小巷纵横交错。百姓的居所虽然比不上北部的宏伟壮丽,但也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洛阳城,一半是权势的象征,一半是民生的繁华,共同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多彩的画卷。
如今是武德二年,洛水以南的明月居客栈二楼的房间内。有三人对桌而坐,神情肃穆,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首位之人,韩明剑身着一袭厚实的玄色长袍,面容冷峻,剑眉斜插入鬓,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与身上那身长袍格格不入。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林荣,身形略显单薄,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脸上满是踌躇之色,迟疑着询问道:“韩大哥,我们在这洛阳已然待了两个月之久,究竟还要等到何时?”其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神态略显焦灼。
自从去年的十月中旬三人双马出行,一路上夜行昼伏,谨小慎微、藏头缩尾,总算顺利地进入了这洛阳城内。在这明月居客栈也已然住了将近两个月,连年节都未能归家,耐心也渐渐被消磨。
韩明剑沉思片刻,字斟句酌地回应道:“今日日落后,我会亲自前往那将军府拜会。李兄弟,倘若我超过一个时辰仍未归来,就由你带着林小哥返回林家,切不可前去搭救于我。”
李裕身姿挺拔,虽身着一袭质朴的布衣,平日里较为沉默寡言,却也难以遮掩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果决之意。
李裕听闻此言,脸上神色低沉,决然拒绝道:“万万不可,韩大哥,我们三人奉命而来,怎可独留您于险境,回到林家我又该如何向韩将军交代?此事绝对不可行!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没错,韩大哥您千万不可莽撞,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吧。”年轻小伙也赶忙开口劝道,三人此次出行,皆是依靠韩明剑的行进之法,才能够有惊无险地到达,断不能让他冒险行事。
韩明剑摸着怀里藏着的书信,有些恼怒地低声说道:“可是我们要找之人,一直待在将军府里不曾出来,我们要如何完成此行任务?要知道我们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李大哥,要不您想个办法吧?平常您的主意多,您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可好?”林荣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无助。
李裕闻言,微微仰头,沉思良久。“我有一计,既然那人身在将军府不出,我们可过去送上一份请帖,请他出外应约,我们可以邀请他在明月居一楼的厢房见面,届时你们隐匿行踪,见机行事。”
韩明剑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说道:“此计甚好,我们即可不用深入险地,如若事不可为,我们也能混迹人群中离去,那这请帖该如何书写,才能引得他上钩?”
李裕决然说道:“请帖就以我家将军之名吧。我家将军之前与此人存有交情,如此一来,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幅增加。此乃出行前,我家将军特意叮嘱于我,若不幸被擒,可报他的姓名,或许能够得以活命。”
韩明剑果断拍板道:“就依李兄弟所言,事不宜迟,林荣,你文笔比我们好,你来负责准备请帖,我去与店家协商一楼厢房之事。”
不多时,一份精心雕琢的请帖被送进了龙骧将军府。没过多久,只见将军府中有人悄然自后门低调而出,步履匆匆,径直朝着明月居的方向疾行而来。
“笃笃笃”敲门声应声响起,明月居一楼厢房,李裕端坐其中,背对着房门,轻声唤道:“请进。”
房门一打开,一位身着一件暗黑色的厚实长衫,衣袂飘飘,衬得他身姿愈发修长,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他剑眉如鬓,双目如星,眼神深邃而明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那一头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步伐稳健而从容,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来者踏入房内,双目环顾四周,接着徐徐走进厢房之内,正对着李裕的后背,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然而,他依旧反手把房门关上。
“你究竟是何人?你并非是他?为何要冒充他人来见我?”愤怒的质问声骤然响起。
李裕缓缓转过身来,躬身施了一礼,动作不疾不徐,尽显沉稳之态,口中说道:“拜见秦将军。只因事出紧急且有诸多苦衷,才无奈出此下策,还望秦将军海涵恕罪。”
原来他们三人一直想要相见之人乃是秦琼,这三人皆是出自林家堡垒。韩明剑乃韩家军出身,李裕是刘长宏的亲兵部将,至于林荣,则是被派出来协助历练的林家家生子。
自从林元正将林家分为明部与暗部以后,这三人便肩负着重要使命,奉命前来洛阳寻访名将秦琼。此前,秦琼效力于瓦岗的李密,秦琼凭借着自己的勇猛无敌和忠肝义胆,成为了瓦岗军中的中流砥柱。只是在李密败北出逃之后,秦琼不幸被俘,无奈之下暂时投奔了王世充,被封为龙骧将军。然而,秦琼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考量和抱负,对于王世充的为人和行事风格并不完全认同,这也为后来的变数埋下了伏笔。
秦琼紧紧地盯着李裕,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问道:“噢,你认识我?我瞧着你有几分眼熟,莫不是从前在何处见过?”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许警惕。
“秦将军,我乃刘将军的亲兵部将,秦将军此前在来总管帐下之时,我家将军曾带我前去拜访,故而秦将军才会觉得面熟。”李裕再次拱手行礼道,继续说道:“今日宴请秦将军乃是我家将军的意思,得知将军在此,特命我等前来相邀,以表敬意。”
秦琼微微蹙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说道:“你是说刘将军尚在人世?要知晓上一次相见已是数年之前了,真可谓物是人非啊。那时的刘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令我心驰神往。”他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惊喜与疑惑,毕竟身处这乱世之中,生死难料,每一次分别都或许会成为诀别。而刘长宏作为他年少时期的崇敬之人,其生死状况自然紧紧牵动着他的心弦。
“我家将军曾屡屡盛赞,秦将军骁勇剽悍,志向高远,实乃将帅之不世良才,此番特命我前来招揽秦将军。”李裕缓缓言道,随后掏出一封刘长宏的亲笔书信,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
秦琼沉默不语,目光落在递来的书信上。他稍作迟疑,伸手接过并拆开,专注地看着信上内容,目光随字迹移动,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点头认同。屋内一时寂静,只有偶尔的翻信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