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正转而看向秦怡,说道:“小怡,此事还得由你去跑一趟。你即刻去通知林康,让他尽快前往临县。当下时节紧迫,田庄里的耕作耽误不得,让他多招收些踏实肯干的庄户,待遇条件都依照咱们林家以往的规矩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人手凑齐,保证农事顺利开展。”
秦怡微微仰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林元正,眼中满是狐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家主,你突然安排我们去办这些事,该不会是想支开我们,自己快马加鞭去追赶林安管事的车队吧?” 说罢,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似乎生怕林元正真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林元正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苦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头,目光看向秦怡,和声说道:“小怡,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们,此番不会去冒险,又怎会出尔反尔,偷偷跑去追赶车队呢?我林元正,向来言出必行。再者说,林安出发前连路线都未曾向我透露,我就算想去追,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啊。”
林清儿轻轻向前一步,微微垂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期待,缓缓开口:“家主,此前听小怡提及,你研制了一批用花瓣精心炼制的酒水,如今算来已有好些时日了。我一直对新奇事物满怀兴趣,也着实有些想见识一番,不知家主能否应允。”
林元正一听这话,无奈地轻笑一声,眼中却满是疼惜与包容,抬手轻轻点了点林清儿的额头,说道:“瞧你这鬼灵精,连清儿都开始担心我会独自跑去追车队了,还想出这么个借口来试探我。不过可别搞错了,那可不是喝的酒水,而是香水。”
林元正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林清儿和秦怡,脸上挂着温和又坚定的笑容,说道:“你们俩啊,整日为我操心。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冒险,可我既然应下了,就绝不会食言。这次让你们去办这些事,是因为确实关乎林家的未来,十分要紧。”
“你们也知道,林家如今正处在关键时期,堡垒的防御、田庄的耕作,样样都得有人统筹安排。我得留在这儿,把这些事务处理妥当,等林安他们平安归来,咱们林家才能更稳地向前走。所以,你们就别再忧心了,安安心心地去把事情办好,可好?”
林清儿和秦怡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与释然。林清儿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些许歉意:“家主,是清儿和小怡多心了,我们不该这般怀疑你。” 秦怡也连忙点头附和:“是啊,家主,你一直为林家殚精竭虑,我们却还胡思乱想。”
林元正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无妨,你们也是关心我,我心里明白。” 听到这话,两人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那我们这就去办你交代的事儿。” 林清儿挺直腰杆,眼神中透着坚定,“我一定督促林福把考核的事办好,尽快充实堡垒的人手。”
秦怡也不甘示弱,抢着说道:“我也会让林康抓紧去临县招庄户,保证不耽误田庄的耕作。” 说完,两人便转身准备离开,步伐轻快,充满干劲。走到一半,林清儿又突然回头,俏皮地眨眨眼:“家主,等忙完这阵儿,你可得给我们讲讲那香水的事儿。” 林元正笑着点头应允,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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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道,日光倾洒在蜿蜒的古道上,两侧青山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肆意生长,勾勒出一幅宁静的山水画卷。远处,硖州刺史府的飞檐斗拱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一阵马蹄疾驰声打破了此处的宁静,只见一位身着劲装的年轻骑手,正快马加鞭朝着刺史府奔来。他的脸上满是风尘仆仆之色,待靠近刺史府,他猛地勒住缰绳,骑手翻身下马,快步走向紧闭的大门,抬手用力敲响门环。不一会儿,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一位门房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惊诧。
骑手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递向门房,沉声道:“加急密信,务必呈给刺史大人!” 门房接过信件,瞧了瞧上面的印鉴,忙不迭地点头,侧身将骑手请进府内。
一路小跑到刺史大人所在的厅堂,门房微微喘着粗气,半躬着身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急切:“刺史大人,刚刚有位骑手快马送来一封加急密信,此刻呈上,还望大人过目。” 说罢,双手将信件高高举起,递向刺史。
刺史端坐于胡床上,听闻门房急切的通报,不禁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门房高高举起的信件,停顿了片刻,才伸出手,接过那封用火漆密封的加急密信。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件的封口,感受着火漆的质感,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等要事,竟以如此紧急且神秘的方式送达。一时间,厅堂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他手指摩挲信件的细微声响,以及门房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
刺史并未着急拆开信件,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他头也未抬,声音低沉向着门房问道:“送信之人可曾妥善安置?此番快马加急送来密信,想必一路奔波,务必确保他衣食,不可有丝毫怠慢。”
门房听闻刺史的吩咐,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地拱手行礼,口中应了一声 “喏”,声音清脆且带着十足的敬意。行礼完毕,他迅速转身,脚下步伐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厅堂之外。
刺史缓缓站起身来,身姿笔直挺拔,恰在这时,一道暖煦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斜斜地倾洒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脸上。
那硬朗的面庞线条,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清晰,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让他显得沧桑,反而沉淀出久经世事的沉稳韵味。他的双眸深邃而锐利,幽黑的眼眸仿若藏着无尽的智慧与谋略。高挺的鼻梁下,双唇紧紧抿着,线条刚硬,一头乌发被整齐束起,几缕银丝悄然夹杂其中,为他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
他抬起手,轻轻捏住信件的封口,深吸一口气,目光紧锁着信件,小心翼翼地揭开火漆,展开信纸。随着视线在信纸上缓缓移动,他的眉头逐渐皱起,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一抹凝重之色迅速爬上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