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时候有人带路,根本不记得该怎么走,下山更是可想而知,所以又去找了一趟桑枝问路。
桑枝除了给我指路以外还给了我一些钱,说怕我一个姑娘家独自外出没钱不方便,我本来就打定主意用身上的首饰去当铺换钱,加上长期随身携带的那些银子,怎么着都够用了。所以严词拒绝,因为我和桑枝并不熟,她帮我一次可以理解,帮我第二次,我心里没底。
虽然有了桑枝的指导,但靠我自己走下归鸿山,还是纯天然的一座山,也用了好几个小时,等到了山下有农户的地方,已经是后半夜了,累的我发誓这辈子再登山我就是狗……。
浑身虚脱地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农家的女人看到我这副虚弱的样子还以为我被山上的野兽攻击了,当我拿出钱来提出借宿一晚后,女人才松了一口气。
天一亮,我又拿了点银子,请农户用家里的驴车把我送进了城里,要不还是说钱才认识人呢,我常常随身带的钱对于太师府来说还不如掉在地上的灰,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足以维持大半年的正常开支。
进了城,我用手上戴的镯子去当铺换了不少钱,还得是太师府,首饰也太值钱了,这张银票和兑出来的碎银子足够我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生了。
这次再去太师府,搞不好会被押送进宫去,跑的时候不适合带太多财物,所以要提前准备好。
只是那当铺老板时不时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非常别扭,他不会以为镯子是我偷的吧!
在这个城市的老百姓,能拿出这种成色的首饰,确实值得人怀疑。
后来我又去成衣店重新买了一身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想了想,又买了个帷帽,戴了张面纱。
本来用一张厚实点的布料当口罩戴,可是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特别像蒙面大盗,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中午财大气粗的我在一家酒楼三楼的地字一号包房吃饭,有种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空气的感觉,是这十多天来第一次吃到撑,爽!
饱餐一顿后,放下银子,走出了包厢大门,去后院借个厕所的功夫,突然想起我那个帷帽忘在了包厢。
再次上楼,刚一只脚迈上最后一节楼梯,就看见三个蒙面的男人迅速推门走进了地字一号包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婪音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立刻收回已经迈出的那只脚,安静如鸡地一梯一梯地往楼下倒退,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会这么精准地就直杀地字一号房?像是吃准了我在里面似的。
蹑手蹑脚地退到了楼梯拐角处,透过楼梯的护栏无意间看到一楼柜台后,三十多岁的酒楼东家一脸肃色地紧盯着三楼地字一号包厢的方向。
我躲在拐角的盲区里,眼睁睁看着包厢里面的人又迅速走了出来在护栏处对一楼的掌柜轻轻摇了摇头,那掌柜眉心一沉,又转身立刻换上了一张迎来送往的市井小人面孔。
这掌柜……戏精啊。
怪只能怪自己刚才进酒楼的时候迷之自信,没戴帷帽,只戴了面纱,古装剧误我啊,戴面纱就认不出人是哪个脑残写出来的剧情。
快走快走,本来还想吃个饭歇会儿再走,现在看来,必须立刻动身了。
幸好那几人走的对面的楼梯,没走我这边,他们前脚走,我后脚就又溜进了包厢拿到了帷帽,戴在头上。
出来后透过围栏看到那几个蒙面人经停之处,百姓都不约而同地提着一口气,直到几人消失,餐客们才松了一口气,面面相觑,相互之间讨论起来。
“大半年没见过婪音府的人了,怎么突然冒头了?”
“这是在找什么人吧?
“哪个不长眼的又得罪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婪音府了?”
“听说他们半个月前才杀了肃宁州的刺史一家,不会还没斩草除根,所以才……。”
“闭嘴吧你,他们杀个人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也是啊,不过那位吴刺史也的确是死得好,贪赃枉法不说,还纵容其子强抢民女,横行霸道!”
“嘘,你不想活了,万一吴刺史的党羽未被全部剿灭,听了你这话,当心半夜用针线将你的嘴缝上。”
“是是是,我闭嘴,闭嘴。”
杀、刺、史、一、家!
今天的第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八卦!
除了作奸犯科的普通民众外,这还是我听到第一个有社会地位的人被婪音府干掉。
只是父子俩做错事,有必要杀人全家吗?
这还真是花清流的做事风格啊。
好好消化了一下这个新闻,我才决定下楼去。
帷帽才是社恐快乐帽,加厚加长的裙边,一戴上,根本就看不清戴帽人的脸,长度甚至能够遮盖到我的腿弯。重新做好准备,我大大方方地下了楼。
本来准备直接离开酒楼的,想了想,实在抑制不住这颗八卦的心,转到刚才高谈阔论的那一桌,站在那知情人左后侧,伸过头去,幽幽地问了一句:“这位大哥,不知这婪音府黑白两道通吃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咳咳!咳咳!”
正喝酒的中年男人猛吸一口气,差点被酒呛死。
他那小伙伴立即给他顺气,不悦地盯着我:“姑娘家家的,好奇心怎如此的重。”
“是啊,实在好奇,想当做奇闻异事听听。”
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其中一个空位上,幸好这张桌子距离酒楼柜台远,掌柜的忙着待人接物,加上刚才扑了个空,根本不会想到我竟然还在酒楼根本没走。
呛酒的青年人好半天才缓过来,对我说:“咳咳!多说两句也无妨。”
大哥诚不欺我,还真的就只有两句。
所谓黑道,婪音府自己就是黑道这都不用说,所谓白道,最近几年才冒出来的婪音府已经杀了西国大大小小,内庭地方十多个官员以及家眷上百名,朝廷却一概不予追究,这不得不让百姓猜想婪音府在内庭有什么牛逼哄哄的关系,青年还说婪音府这么嚣张全赖当朝皇帝昏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