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这句来的突然,苏闻景被吓了一跳。
他微微皱眉。
“似乎没这个先例……”
裴珩拥着他,低声道。
他收紧了手臂,语气不容置疑。“那便由我开这个先例。”
苏闻景心里叹气。
朝中大臣并不知道裴珩和他的关系。
如今裴珩只是没后宫,便被那群老言官说教。若他们得知裴珩想立男子为后,恐怕会为了逼迫裴珩,都撞死在朝堂上。
苏闻景觉得自己还是做官比较好。
早上。
裴珩走后,苏闻景坐在书房里,拿着一文书发愣。
518看了一眼。
【小景,这是什么?】
上面都是些繁体古文,518扫描后,也难以理解其中意。
苏闻景淡淡道,【这是我向先皇要的凋令,是去饶州做县令。】
似乎是怕518不明白。
苏闻景又解释。
【县令只有七品。但考中状元的大多留在长安,任职翰林院或六部,起步也是六品官。
但我的目的不是做官,是为了德宜县的宝石矿和铁砂矿。那日觐见先帝的时候,我提到这处地方的矿产。工部的几个大臣很惊讶,他们早先看过风水,此地物产贫瘠,并不相信。
先帝先允我去此地探查,并给了县令的凋令。】
苏闻景手指摩挲着纸张。
其实还有别处,他跟先帝要了好几处凋令
518越用越震惊。
如今先帝和靖王都死了,小景却莫名其妙的拿出这份文书。
难不成……
518的话脱口而出,【你想跑?】
苏闻景觉得这话不中听,微微挑眉。
【我又没做错事,跑什么。我这是去为裴珩赚钱呢。】
嘴上这样说着,他心里真的有些怕。
怕裴珩因他杀人,背上暴君的骂名。
518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它只是个系统。
苏闻景摆摆手,【这事情平息了我们再回来。】
德宜县在极南之地,现在还属于半开化的地方,丛林茂密,还有瘴气毒虫。
他还怕自己在那地方中毒死了呢!
毕竟太早死亡,任务便算失败。
苏闻景执行力很强,当天就收拾行李,骑着马走了。
就连苏丞相和苏霁风都没告诉。
苏霁风以为苏闻景去了东宫,过了三天才发现不对劲。
和父亲说了才发现……
好啊,孩子跑了!
苏闻景赶路走了一个月,中途换了好几匹马,中途遇到几次土匪,都被他打退了,磕磕绊绊才到了德宜县。
*
德宜县没县令,是由县丞代管。
他来到县衙,拿出文书把上座的县丞吓了一跳。
朝廷派官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县丞把手往半新不旧、洗的发白的黑袍上蹭了蹭,笑着迎接苏闻景,“县令大人,您可算来了!”
苏闻景微微皱眉。
德宜县这么穷?
传言此地土地贫瘠,种什么都不成,商贸也不繁荣,便一日日的穷了下来。
最后连县令都没有。
县丞主簿等人簇拥着苏闻景,商量要为苏闻景举办宴会接风洗尘。
苏闻景摆摆手,“不必了,直接就职吧。”
有这钱,还不如给几位大人添几件新袍子。
苏闻景当日就叫人搬来了些卷宗,了解德宜县。第二日便开始照常升堂断案。
闲了之后,就去山上探查矿产地。
连续探了一月,苏闻景大抵知道了方位,又筹谋着如何挖矿。
*
苏闻景在德宜县并不知道长安城因他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裴珩发了疯,一直在找他。
被大臣们催促立后不胜其烦的时候,便直接摊牌,后位只留给苏闻景,也不会在纳其他妃子。
还放言,谁不服便杀谁。
还真有不看眼色的老顽固往刀尖上撞。
裴珩可不是先帝,他性子向来强硬。既然有人找死,他便冷笑着让那人去死了。
这日。
裴珩和苏霁风对弈。
他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黑子,眉目冷峻,越发让人看不透心思。
“苏大人,还没闻景的消息吗?”
低沉森然的声音让苏霁风发怵,他皱皱眉,语气恭敬。
“陛下,您试探过苏家多少次了?
我之前便说过,闻景不告而别什么都没留下,这段时间更是连封信都没寄过来……”
苏霁风抿着唇,又道。
“闻景刚走的时候,我和父亲都在找,您也知道的。”
裴珩不说话。
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一声,杀得苏霁风无路可退。
“你说他会去哪?”
各地都有皇家的探子,竟然丁点消息都没。
苏霁风收了棋子。
“陛下,闻景会回来的。”
“他当然会回来。”裴珩冷冷道,“若不是那些老顽固,小景便不会走,他们都该死!”
苏霁风眉心一跳,连忙跪下。
“陛下三思!”
裴珩却道,“朕不会杀他们!小景自己离开定是为了不让朕冲动杀人,落下暴君的名声。朕怎么可能杀他们呢……”
他呢喃着,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满溢出来的杀意。
苏霁风幽幽叹了口气。
陛下要疯了…若不是那根弦还绷着,早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魔的事。
苏霁风突然觉得苏闻景还是不要回来为好。
谁知道“寡居多日”的陛下会对他幼弟做什么呢?
裴珩站起身,他语气随意淡然。
“朕去小景的院子看看。”
苏霁风点头。
陛下没事便来,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裴珩没让内侍跟着,独自去了苏闻景的院子。
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书房里仍旧是那些摆设,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裴珩拿起苏闻景练的字帖,放在鼻尖轻嗅。上面的字被他反复摩挲,有点掉色了。
苏闻景的书房东西很少,走后都没被动过。
裴珩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抽出来,又一本本放上去。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无聊……
但不这样,便不知道该怎么平息心里的困苦。
如他担忧的,小景会跑。
也如那方丈说的,他所求坎坷。
可是……
裴珩心里很酸涩。
可是怎么能不告而别呢?
他放下手中的书,转身要走。
啪嗒——
书架上东西突然落到地上,摔出几页文书模样的东西。
裴珩脚步微顿,俯身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