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一出，搞得太子殿下立刻兴致全无。
此刻两人虽然姿势暧昧，可四目相对，神色严肃。
谢怀琛郑重承诺：“我会尽力保住她。”
沈鸢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连砚之都不说不会有事，只说尽力。
她灵光一闪，焦急问道：“是因为我爹和表哥吗？”
谢怀琛垂眸，答案确实是。
哪怕这次的案子能保住柳寻芳不被判死罪，冯牧之和沈贵妃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定然要事后杀之而后快。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防不胜防，所以他很难保证，只能说尽力。
沈鸢见他垂眸不语便已知晓答案。
她突然很想问你和我爹他们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吗。可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问了也没啥意义，反倒拂了他的兴致。
他们神仙打架，只希望不要波及自己一个凡人。
所以没啥本事的沈鸢觉得自己现在除了哄，还是只能哄，没别的出路。
谢怀琛没再多言，扶着沈鸢起身，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温柔浅笑：
“这次的案子了结后，冯家认识你的人都会被除掉。你可以多出门走走了。”
这话他说得随意，沈鸢却听得心里像抹了蜜。
刚踏进这间厢房时的不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现在觉得只要哄好砚之，自己的黑历史就不会成为威胁。不由得嘴角微弯，机灵一笑。
谢怀琛现在看到她的表情就能将她的心思猜出个大概。
他倒是很喜欢眼前这个活泼单纯的小狐狸精，可又不得不提醒：
“阿鸢，以后你再去宫宴这种场合，要多注意察言观色，别再将心思都写在脸上。”
沈鸢知道他说的什么，可这会儿心里不服，还有点委屈：
“我虽然没见过那种大场面，可我真没那么没用。我上次是快被你吓死了，那一晚上都心神不宁。”
可转念一想，那就是一被刺激就心思都写在脸上。说到底还是不够稳重。
现在的生活跟以前不一样，这些人都不喜欢来明的，暗地里勾心斗角，防不胜防。
她顿时又跟个霜打的茄子一般泄气，垂头耸肩，声音有气无力：“我知道了。”
沈鸢明白想要安安稳稳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谢怀琛心疼，可这是她的必经之路。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笑道：“上次是我不好。其实这些都没那么难。天下之事莫过熟能生巧，等你见多了，自然会游刃有余。”
沈鸢倒是一点不气馁，很快就打起精神，在谢怀琛的伺候下穿戴收拾好自己。
在她看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有爹护着。只要砚之不欺负自己，这天下也没多少人能为难她了。
两人闹腾大半天，这会儿总算规规矩矩坐回桌旁。
窗外的竹林幽雅静谧，云雀唧唧鸣叫，声音清晰悦耳。
抬眼一看君子三戒。
二人这才生出一丝羞耻感......
“这......这里不会有人听到吧。”沈鸢问得很小声，虽然现在啥也没做。
谢怀琛立刻回道：“放心，不会！这里离其它厢房远，我特意安排人在四周守着。”
他说完便耳根微红。这话说得，好像特意安排在这里偷情一样。
沈鸢听着也是这感觉。
她突然怀疑砚之是不是知道自己留下的是催情香啊。他就是故意的！
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就想要她呢。
谢怀琛感受到来自沈鸢那质疑嫌弃幽怨鄙视的目光，内心大喊冤枉。他是真不知道。
沈鸢冷哼一声别开头。拿起桌上放着的避子药，二话不说就着水吃了，还一次吃了两颗。
看得谢怀琛一阵揪心。
时辰已经不早，沈鸢吃完药便将摆在桌上的东西全收好准备带走。
谢怀琛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无比郑重，微蹙的眉心透着一股焦急，声音艰涩却能听出几分凌厉：
“阿鸢，如果不小心有了孩子，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得擅自做主。”
沈鸢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吓得有些怔愣。随即又反应过来，皇室最重子嗣，于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还善解人意地笑着宽慰他：“这是我自己制的药，一般不会出问题的。”
谢怀琛心生无奈，这姑娘真是没心没肺。
但这事太重要了，他必须说清楚：“阿鸢，若是有了孩子，你千万别害怕。我一定会娶你。”
“哦......我还不想生孩子呢。”
沈鸢突然有点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漆黑近墨的瞳孔认真得可怕。
她目光闪躲，心想奉子成婚多丢人啊。而且为啥是有了孩子才娶我？
于是沈鸢问出了当初就问过的问题：“那你现在能娶我吗？”
谢怀琛看着她澄澈无辜的双眼，他很想说能，可现在的确不合适。
皇后和沈侯爷定然会从中阻挠，哪怕他用计谋娶到沈鸢，她将来必然会面临诸多算计。
她现在待在侯府其实更安全。
但谢怀琛依旧坚定认真地回道：“虽然现在不是好时机，但如果你想嫁给我，我这就去求父皇赐婚。”
这话惊得沈鸢抽回手，手握成拳放在胸口，神色怯怯地望着谢怀琛。
他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可太子怎么会娶死对头的女儿呢。皇上，皇后，还有爹会同意吗？
聪明绝顶的沈鸢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娶作妾吧。而且砚之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一定另有目的。
或者他就是情事过后脑子发热，在忽悠我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没想过要嫁给太子啊。
沈鸢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虽然从乡下土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千金。可真没自以为是到能进宫当娘娘。
而且宫里的宴会虽然好玩，可礼仪规矩那么多。偶尔去几次就好了，要是天天待宫里，自己得坏多少规矩，还不得天天受教训。
沈鸢一瞬间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多，总之就是不愿意也不相信。她此刻突然希望砚之如果就是个普通富商就好办了。
这些思绪就明摆着写在脸上。
她柳眉轻蹙，眸光闪躲，眼中溢满慌乱纠结。轻咬嘴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谢怀琛一眼就看懂她的心思。自己还是心急了，她终究不似自己这般情根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