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雨微最不吃的就是他这一套。
呵。
滴水之恩?
他是不是忘了。
当年她妈妈差点被他们一家弄死,被他们丢在池子里,扔在垃圾堆里。
她妈妈受人资助后考上大学,而他们却把学校和资助的钱都贪污,后又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害的妈妈差点上不了大学。
可笑。
“秦政,这些你都忘了吗?”
秦雨微目光冷厉。
秦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有些挂不住脸。
来的时候,他以为秦雨微这丫头跟她妈一样好欺负。
但眼下……
秦政绷着脸,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
“秦雨微,别不识好歹,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我就赖在你们楼下,到处说你没良心!狼心狗肺!你们这种公司不是最看重名声的吗?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破公司以后还怎么经营!”
“等着破产吧,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秦政淬了一口。
秦雨微眯了眯眸,紧紧攥着拳。
秦政见状,笑了,双手插兜,“怕了吧,那还不赶快拿钱出来?”
“呵,秦政,你是法盲吗?需要我给你来普法吗?”秦雨微眸中冷光倾泄,切齿道,“还有,这几天我收到的那些骚扰信息,都是你发来的吧?”
秦政闻言一怔,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看了眼四周。
低低的道,“你别胡说,老子怎么可能——”
“没有是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到时候自然会查他一个水落石出。”
“你!”
秦政脸色青的发黑。
秦雨微哼了声,推开一旁的椅子,正好撞在秦政的身上,“秦政,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我让保镖把你赶出去。”
秦政气的够呛,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丫头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敢跟他对着干了。
他咬着牙,指着她鼻子,“秦雨微,我告诉你……”
秦雨微懒得搭理,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
“哎,你别!”
秦政见状彻底慌了,口中骂人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大步上前阻止她。
深深吸了口气,说,“奶奶病危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她不想让我们麻烦你,但我们实在没钱了啊,现在穷的住院费都要交不起了,再拖下去,那老太婆就只能等死了。”
“你怨我们一家,恨我们一家,都行,但你扪心自问,老太太对你妈是真心的吧?”
“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秦政皱眉,眼里都充斥着红血丝,很着急的模样。
看着不像是骗人。
秦雨微抿了抿唇。
当年是老太太把她妈妈带回家,照顾她长大,把她当亲孙女照顾。
真情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这些年,即便早已跟秦家断了关系,但她每个月都会给老太太打钱。
秦雨微放下手机,审度的目光看了眼秦政,转身出了门,“哪个医院?”
秦政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跟上去,“在第一医院呢,你不相信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雨微抿着唇,没说话。
第一医院。
秦雨微看到老太太睡在廊道里,身体消瘦的不成样子,连个病房都没有,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生疼。
秦政叹气,“我们也不想这样,没办法,总比离开医院不治了强吧……”
“奶奶肾衰竭,真的拖不了太长时间,找肾源,外加手术费还有一些杂费,得小二十万……”
秦雨微侧眸看他一眼。
秦政口中的话立马转了弯,挠了挠头,“十万也行,先应应急,总不能睡过道吧,医生说,感染了就不好了……”
廊道熙熙攘攘,声音杂碎,可秦雨微依旧能听到老太太压抑的咳嗽声。
如果妈妈看到老太太现在这样,该有多伤心?
秦雨微闭了闭眼,思忖片刻后,还是退了步,“奶奶的手术费我来交,算是我给老太太的一点心意,但我告诉你秦政,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骗我的——”
“不会!”秦政打断她,“你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去缴费。”
秦雨微默了默,远远看了老太太一眼,身形枯槁的不像话,忽然就心疼的厉害,转身跟着秦政去了。
结果确实如医生所说。
老太太的情况危机。
秦雨微不太放心,之后又偷偷问了医生,依旧如此。
也是,秦政就算再浑,也不会拿老太太的命开玩笑。
缴了费,秦雨微让秦政跟她出来,她有话要跟他说。
“怎么了?”秦政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来。
“先别告诉奶奶我来过。”不然,老人家又该多想了,怕会不配合治疗。
“没问题,我知道。”
秦雨微半信半疑看他一眼,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秦政很有眼色的说,“奶奶那边你放心,有我呢,你工作不是忙吗?先回去吧,之后奶奶的情况,我再跟你说。”
这个秦雨微倒不需要他,她自然有方法知道,主要还是对秦政不放心。
“你照顾好奶奶,记得别然她知道了,等过两天,我过来。”
秦雨微一再嘱咐,在秦政再三保证下,才忧心忡忡离开。
老太太对妈妈有养育之恩。
无论怎样,她都无法置之不管。
浑浑噩噩走在廊道里,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用力又克制。
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
秦雨微猛的清醒,剧烈挣扎了起来,可男人却是愈发固执,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
“贺靳琛,你又发什么疯!”
“你上午跟叶斯珩在一起?”
男人埋在她肩窝,声音都是嘶哑的,有点可怜。
“关你什么事?”
秦雨微觉得可笑,毫不留情推开他,碰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贺靳琛闷哼了声,面露痛色,抬眸看着她,像只受伤的大狗狗。
秦雨微悬在空气里的手蓦的僵住,随即紧攥成了拳垂在身侧。
他受伤,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斯珩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靳琛眼里充着血丝,艰涩吞咽了下喉咙,卑微捏着她衣摆,涩声说,“微微,能不能……”
“贺靳琛!”
秦雨微拨开他的手,压了压眼角的泪花。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在这个医院,我因为你做了两场手术,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疼!”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贺靳琛脸上血色褪尽,喉咙发苦,“微微……”
因为他,她的孩子没了。
秦雨微眼尾泛着薄红,但她不想在贺靳琛面前哭。
“够了贺靳琛,我不想再跟你再有什么牵扯。”
“到此为止。”
秦雨微推开他的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那声压抑的哽咽格外痛心。
贺靳琛僵硬抬步,想起她的话后,又停了下来,悔恨的一拳砸在墙上。
他让苏家得到了惩罚。
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可,为时已晚。
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