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通过大礼仪之争,把意见不同的文武官员,杖死的杖死,流放的流放,最终朝堂上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会写青词,善于拍马屁的人。
而他自己,并不是像崇祯一样一心想中兴大明,而是专心修道,至少一大半的心思都在修道上。
纲常废驰之下,南倭北虏,大明朝的腐败遍地都是,甚至到了“家家皆净”的地步。
到了隆庆朝,虽然有高拱、张居正鼎力革新,又有“考成法”加持,但是,贪腐的社会风气,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扭转过来的。
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李文贵和陈景行名下的各作坊。总体来说,这还算是不错了的。至少在他们名下,还不算是严重的。
此时,陈景行听到李文贵的说法,点点头,附和了下,然后想起什么,又对李文贵说道:“如今各作坊都在外地开分社,彼此之间联系起来不是很方便,别的不说,一些业务往来就常耽搁机会,也因为有空档而被那些小人利用等等,要我看,以后再开分社,还是要慎重点吧?”
李文贵听了,眉头不由得一皱。
遇到困难,可能大部分人想到的是,怎么避开,就如同陈景行刚才所说。
而还有一小部分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克服困难。
遇到困难避开的话,下次就可能还遇到相同困难,甚至有可能再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没法避开了。
而遇到困难就习惯去克服困难的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不会再遇到相同的困难,因为原本的困难,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困难了。
李文贵想了下,便开口说道:“消息传递的事情,正好高大人,张大人他们也提起了,我来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改善这个问题!”
陈景行听得非常惊讶,消息传递的事情,都还能有办法改进?
他有点难以置信,也就更期待自己这个孙女婿的本事了。
李文贵回去之后,就开始琢磨了。
大明朝的疆域辽阔,远不是法国可以比的;另外,法文的体系和汉语体系又不相同,因此,如果采用信号塔的模式,还得看看怎么改良最好!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李文贵便全力扑在了通讯传输这方面,甚至还带了工匠,冒着寒风,骑马出城;又去玻璃作坊,让匠人按照他的要求做东西……
………………
隆庆四年的深冬,朝鲜半岛仿佛被严寒凝固,狂风裹挟着暴雪,如汹涌的暗流,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王京汉城,这座承载着朝鲜兴衰的都城,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宛如一座沉默的巨兽,透着压抑与沉重。
而在城头上,飘扬的大明旗帜下,一个“谭”字非常醒目。
在旗帜之下,大明远征倭国的主帅谭伦,身姿挺拔如松,身披黑色披风,那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好似一面战旗。
此时的他,面容冷峻,轮廓分明,犹如刀刻斧凿一般,透着坚毅与果敢。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睿智,此刻正凝视着王京的大街小巷。
两万京营将士,身着精良铠甲,甲胄在雪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们如同一座座雕像,庄严肃穆,彰显着大明军队的赫赫军威,已经遍布大街小巷,控制了整个朝鲜国都。
而两万蒙古铁骑,则如黑色的洪流,驻扎在城外,他们的战马不时发出嘶鸣,马蹄刨着雪地,扬起阵阵雪雾,散发着剽悍的气息。
其中有一部分骑军,也已经进城,在王京的主要大街来回巡视。
在谭伦的身边,站着朝鲜国王李峘,身材略显单薄,身着华丽却不失庄重的王服,只是在这严寒与紧张的局势下,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他的面容清瘦,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与无奈,但望向谭伦时,又带着一丝期盼与坚定。
他早就知道,他没法掌控朝鲜政局,对外,倭寇同样肆虐,算是内忧外患,唯有依靠大明,方有一线生机,而谭伦,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明军直接控制王京,他虽然一开始有点意外和震惊,但是很快就随意了,或许也正要借助天朝上国的力量,才能好好修理下那些不听话的臣子。
不到半天的时间,在朝鲜国王亲信的带领下,大明远征军就基本控制了王都,大部分军队便撤往军营休整,让出了朝鲜的街道。
大明军队控制王京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朝鲜官民中激起千层浪。
在王京的街头巷尾,百姓们交头接耳,神色惶恐。一些老人坐在自家门口,望着巡逻的大明士兵,摇头叹息。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眼中满是忧虑,喃喃自语道:“这大明军队突然到来,控制了王京,咱们朝鲜的日子,怕是要变天了……”
年轻的后生们,有的面露愤恨之色。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虽说倭国虎视眈眈,但咱们朝鲜也是有尊严的,怎能任由大明军队这般控制?”
然而,他身旁的同伴却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劝道:“小声点,别惹祸上身。如今这局势,咱们士人能有什么办法?”
官员们的府邸中,同样弥漫着不安的气氛。一些官员聚在一起,神色慌张地商议着对策。
朴大人,身材微胖,圆脸上满是汗珠,他焦急地来回踱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大明军队一来,咱们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听说他们要对官场进行大整顿,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咱们了……”
金大人,面容阴沉,冷哼一声道:“哼,他们这是要插手咱们朝鲜的内政!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应对。”
但众人商议许久,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只能在惶恐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从未有过的局势,几乎让朝鲜上上下下,除了朝鲜国王之外,都有些惶恐。
谭伦深知,朝鲜官场的腐败已如毒瘤,若不迅速切除,必将危及远征军的后方稳定,可能会导致远征军出现没有必要的失败。
光靠朝鲜国王自己的话,就算给他再多时间,怕也控制不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