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光走在前面，袁梁只有跟上去。袁梁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事，也不知道武城的哪里能干这事。那去哪里呢？不知道什么地方啊，袁梁骑着自行车想着。
夏日的夜晚，路两边的行人渐渐少了，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着。
忽然，袁梁想起了杜忠生曾经说过，回龙湖边新建了许多房子，还有门面房，因为离闹市区远点，虽然白天人气不高，但晚上还有点人气，开了几家店。袁梁蹬快了自行车，黄晓光也跟了上来。
两个人来到回龙湖，也许是阴天的原因，天空漆黑一片，湖边雾气升腾，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看见几盏路灯，几家门面的灯火。才九点钟，湖边就没有几个人了，袁梁想起了和甄素洁在这里的情景，那美丽的夜色和今日完全不同，也不知甄素洁现在怎么样了，也没空去看她。袁梁看向湖边，正有几个小小的门面，向湖而开，昏黄的灯光似亮非亮。
袁梁和黄晓光，两个人慢慢骑着自行车，把头的几家是关门的，黑乎乎的，往前走，到了一家店前，灯光影影绰绰亮着，但没有动静；两个人继续骑着，又到了一家门口，透过玻璃看进去，里面有人影晃动，看样子好像是有人。
黄晓光下来自行车，袁梁也下来了，黄晓光推门进去，正有两个女孩在里面，见人进来就站起来，其中一个喊道：“来了，大哥，坐会呗。”
袁梁看看两个女孩，都是浓妆艳抹，穿着很短的短裤，上身也是短衫。
黄晓光答道：“好，那就坐会，你这里怎么样啊？”矮胖黑的女孩急忙说道：“大哥，咱这里没得说，保你满意，保证你下次还要来坐会。”黄晓光看看袁梁，袁梁向他伸了下手，示意他先。
黄晓光看看逼仄的楼梯，问道：“楼上有房间吗？”高瘦白的女孩说：“楼上是雅间，大哥，一看你就是个讲究人，那就上楼坐会吧。”黄晓光向高瘦白的女孩挥一下手：“走，上去。”那女孩扭动着，颠颠地上楼了：“大哥，你小心点。”黄晓光跟了上去。袁梁看看上面，也是灯光昏暗。
矮胖黑的女孩拉着袁梁：“大哥，咱也上去吧，我也和你一起上去坐会。”袁梁说：“我是陪我兄弟来的，关键把他高兴，他可是大老板。”矮胖黑说：“没事，大哥，那你就在这里坐会吧。”袁梁看看不干不净的椅子，也是心一横：“好，我就坐这里吧。”矮胖黑拉着袁梁坐下，让袁梁仰躺着，拉过来水龙头给袁梁洗头。矮胖黑和袁梁聊着天：“看大哥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普通话说不了这么好，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袁梁说：“外边过来，见见朋友。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矮胖黑说：“还是大哥好眼力，我俩都不是本地人，就是临城过来的。”袁梁不想让她问自己，就继续问她：“你看着也不大，有二十岁吗？”矮胖黑说：“看大哥说的，我过了二十了，我都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也是苦命，孩子他爸去年车祸走了。”矮胖黑说着，身子抵住了袁梁。袁梁说：“我说你这么丰满，都有孩子了。”矮胖黑笑着：“这你都看出来了，嘻嘻。”袁梁说：“我是陪着朋友来的，我还得小心翼翼陪好他，今天我就还是算了吧。”矮胖黑轻轻打了袁梁一把：“看你大哥小心的，就是坐会呗。”袁梁问道：“你这里那个什么怎么说？”矮胖黑说：“大哥，你放心吧，咱这里可不是街头的小店，咱这里规规矩矩，绝不乱来。”
矮胖黑停手，往楼上看看。袁梁也听听楼上。矮胖黑贴着袁梁的脸说：“大哥，你看，你朋友玩得多好。我这死了男人，也是寂寞地很。”说着，女人又靠了上来。袁梁闭上了眼睛。隐约间，女孩站在了袁梁侧面，背对着门口，贴在了袁梁的身上。袁梁感到，女孩身上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的气味直冲鼻孔。过了一会，女孩停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袁梁静静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人从楼上下来，踩得楼梯咯吱咯吱响，黄晓光下来了，高瘦白也下来了。
袁梁向高瘦白抬抬下颌，手伸向兜里，高瘦白和矮胖黑两人小声说着什么，高瘦白向袁梁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袁梁从兜里掏出一张递给了她。黄晓光还收拾着自己，急忙过来拉袁梁，袁梁推开了他。矮胖黑说道：“下次再来坐会啊。”两个人大声喊着大哥大哥的送着二人。
看看时间，两个人待了有两个小时了，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政府招待所。袁梁对黄晓光说：“你上去休息吧，我回家了。”黄晓光说：“你就不要回家了，和我一个房间睡，再聊聊天。”袁梁吸了几下鼻子，好像还能闻到湖边房间的气味，就跟着黄晓光上了楼。
两个人进屋后聊天，黄晓光点起了一支烟说：“我看着你给了她一张。”袁梁说：“是的。”黄晓光说：“我看着你没来。”袁梁说：“我这家里的还忙不过来，也是力有不逮，今晚就不做公益活动了。”黄晓光叹了口气说：“这两个姑娘也给打折了，我问上楼的那个姑娘了，她说五十元，真便宜啊。”袁梁说：“一看你就是老手了，流窜犯啊。”黄晓光说：“我憋不住，我也没办法，这算道德沦丧吗？”袁梁说：“不算，楼下的那个小姑娘，人家男人死了，自己养着孩子，你这是扶贫，是积德，还有百姓还是过着苦日子。”黄晓光说：“你愿意怎样她就怎样，什么姿势都有，温柔体贴，让人骨头都酥了，这就叫享受，人家把你当上帝伺候。可你看看家里的，啥也不会，还动不动给脸看，使个性子耍个脾气，你还要把她当姑奶奶伺候，要是冷战起来，那更是脸冷得挂霜。仔细算算，还是湖边的性价比高。”
袁梁笑了：“家里的就是摆设，不能吃不能喝，你也得买一个摆在那里，人家有，你也要有。要说你家里的那位，温柔似水的样，肯定是你的原因，她才变了，你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黄晓光说：“你那个也不错，丰满妖娆，还会说话，明天你再陪我去。”袁梁说：“明天晚上，你到我家吃饭去，我搬了新家，孩子也要认认你这个叔叔。”黄晓光说：“原本计划好的，回到武城就到你家去，一忙起来就忘了，好，明天晚上去你家吃饭。”
第二天晚上，黄晓光拎着水果来到了袁梁家里。
袁梁知道，黄晓光和叶冰冰两家是世交，就提前给盛东升、叶冰冰打电话，也邀了二人过来吃晚饭。盛东升、叶冰冰是过年的时候结的婚，叶冰冰怀孕了，肚子也已经明显了，两口子小心翼翼地抱着袁梁、马晓荷的孩子。
女主人身上是一件半袖的洋红宽松真丝长裙，那是广交会上陆小满给买的。袁梁曾让马晓荷穿，马晓荷扭捏着说太洋气太亮了穿不出去，就一直没有穿。今天在家里，马晓荷就穿起来，头发也挽了起来，只在脑后几缕头发散开着，虽然家里有小孩子，但有客人来就临时又捯饬了一番，既玲珑有致，又恬静娇美，还显得干净利索。袁梁从外面饭店叫了菜，也不用忙活，到点人家就给送来了。
盛东升说，宣传部也是清水衙门，也不知道何时能盖房子，看着袁梁、马晓荷的房子真是羡慕。叶冰冰则摸着马晓荷的裙子夸着，说马晓荷嫁给了袁梁，穿的衣服都有模有样，时髦洋气，一看就是外面买来的。
几个人拉着呱喝着啤酒、饮料，电视放着，逗着孩子。都是老同学、老熟人，都很高兴。这就是友情，这就是真情，这就是百姓生活。
马晓荷抱着孩子，袁梁送黄晓光、盛东升、叶冰冰下楼。盛东升、叶冰冰走了，楼梯的阴暗里，黄晓光拉着袁梁的手，语气哽咽：“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在你家的心情吗，我心里高兴，你住进了这么好的房子，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我为你高兴。我心里难受啊，我亲口给你说过，你买房子我借钱给你，可你张口的时候我没有借给你，我家里也有事，我没有借钱给你，我心里不好受啊。”袁梁急忙制止了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过来了吗，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
黄晓光骑着自行车走了，袁梁上楼回家，静静地坐在那里。马晓荷抱着孩子问：“怎么了，想什么呢？”袁梁给她说起来当初为什么要买大房子，自己向黄晓光借钱的事。马晓荷说：“这么说还要感谢人家，不是他说借钱给你，你也没有底气买大房子，咱一闯也就过来了。”袁梁站起来，接过孩子，对马晓荷说：“媳妇，你今天真俊，气质真好，真会说话，来，我亲一口。”
马晓荷托着自己的前面说：“你知道叶冰冰怎么给我说的吗，她说我没认识你之前满满的青涩，现在是明靓动人，脸上有光、眼睛里也有光。她说，她没想到我的身材是这样的，该细的地方细，该鼓起来的地方都鼓起来了，就是一副幸福的样子，还老是夸你。”
袁梁亲一口马晓荷：“你这喂着孩子，营养又好，没啥烦心的事，可不是该鼓起来的地方就鼓起来，这就是幸福。”
马晓荷看看身上的裙子，跑到门口换上了一双高跟凉鞋，迈着碎步走到袁梁跟前，客厅西墙上就是流行的玻璃大镜子。马晓荷靠在袁梁的身边，笑着摆着造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袁梁抱着孩子，两个人看着镜子里的一家三口，充满了满足和幸福。这一刻，有爱妻、有娇女、有房子、有几张存折，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候。
孩子睡了，马晓荷要去脱衣服，袁梁拉住了她，袁梁关了客厅的吊灯，打开了落地灯，调节一下开关，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涌满了爱的气息。袁梁拉过马晓荷，马晓荷知道袁梁要干什么，也就娇羞地依偎着袁梁，袁梁从身后掀起了马晓荷长长的洋红色的裙摆。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袁梁和贾中华、王美春两口子拉起了黄晓光。贾中华说：“上海来的黄晓光，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那方面需求旺盛，他让我带着他去大街上逛。”
袁梁问道：“你带着找着地方了吗，哪里找的？”贾中华说：“我带着他胡乱转了一通，我也不知道武城哪里有啊。”袁梁说：“我不信，你们水利局又没事，你还不是天天在大街上溜达，你说你不知道谁相信。”王美春说：“我也不相信，你肯定在外面卖余粮了，不然公粮都不交了。”贾中华说：“求求你了，这话说反了，我连公粮都交不起了，我哪有余粮可交。你也不看看我的口袋，我口袋里的钱没超过十块钱过，我哪里都不敢溜达。”王美春说：“这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说到底，还就是没有那个实力。咦，现在袁处长可是有这个实力，你们出口处的提成高得离谱，全厂人都羡慕，你和黄晓光是老同学，你兜里有大把的钞票，你就没有带着老同学一起去潇洒？”袁梁说：“我这叫什么实力，我这刚刚脱贫好不？我也不知道武城哪里有那种地方。”王美春说：“你还叫穷，出口处是全厂最好的地方，你也是在出口处露脸了，风头无二啊。你要说你出去，随随便便就找小妞玩玩，我绝对相信。”袁梁对王美春说：“先是说黄晓光，又说你家男人，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在你眼里就没有一个好男人。”王美春说：“我可没那样说，我只是说你们男人都一样。”袁梁说：“还是说没一个好东西。我和贾中华可不能和我同学黄晓光比，他是既交公粮又卖余粮，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贾中华说：“你这样说，我心里还有点空，有你和我作伴，我和你都不是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