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洗了洗手,转身进了厨房,扬声问道:“娄晓娥,吃饭没呢?”
“没呢!我今天就是奔着你家这口热乎饭来的。”娄晓娥毫不客气地回道。
“那我做油泼面,行不?”
“呃……”娄晓娥顿了顿,纠结地嘟囔,“我想吃面包,还有那辣滋滋的辣条。”
“那没你的份儿。”李年故意逗她。
“哎呀,我还馋炸酱面呢!”娄晓娥眼巴巴地喊着。
李年白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没一会儿,一大一小两碗面热气腾腾地出锅了。
给娄晓娥那碗,量不多,也就两三口的样子,权当给她解解馋。
娄晓娥看见,反倒乐呵起来,冲李年竖了个大拇指,还不忘道声谢。
李年三两下吃完自己那大碗面,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把碗往桌上一放,起身道:“媳妇,我上班去了,你们慢慢玩。”
“哦,老公,路上小心。”景甜叮嘱道。
“放心吧。”李年挥挥手,骑车出了院子。
望着李年离去的背影,娄晓娥捧着小碗面,幽幽叹了口气:“小甜,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不?”
景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还惦记我家李年呢?”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你家那位什么样,你心里没数?说不惦记那是假话,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跟他,没戏。
破坏别人家庭这缺德事,我可干不出来。我乐意来这儿,一是真心喜欢和你唠嗑,二来,李年这人有头脑,我想跟着多学点东西。”
景甜嘴角轻扬,浅笑道:“行啦,我就随口一说,还能不信你?要是信不过,哪能让你常来。”
“得了吧,刚才某人说话酸溜溜的。”娄晓娥打趣道。
“哎呀,你乱说,看我不挠你痒痒。”景甜作势抬手。
“哎哎哎,别动手,我最怕痒了,姑奶奶饶命!”娄晓娥边躲边笑,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小雷欣也跟着拍手,喊着师娘加油。
闹够了,景甜起身整理衣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正,说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聋老太太走了,你知道不?”
“什么?”娄晓娥身形一僵,声音发涩,喃喃道,“终究还是……走了吗?”
聋老太太此前的一整月,便一直处于神志混沌的状态,只能卧病在床,阖院上下皆知,怕是大限将至。
如今确切的噩耗传来,依旧是五味杂陈。
一旁的景甜看出她的异样,不禁开口问道:“你往日里不是与她不怎么亲近吗,怎的这会儿像是感触颇深?”
娄晓娥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虽说我过去对她没太多好感,可平心而论,她待我着实不赖。想当年,我还没和许大茂斩断孽缘之时,与那许大茂争吵不断,每回闹得不可开交,聋老太太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替我撑腰。
后来刚离了婚,我孤立无援,无处可去,也是她收留了我,那些日子她不厌其烦地开导我,帮我熬过了最难的时光。
虽说之后我察觉到,她那时或许别有用意,可过往的恩情终究是实打实的。
如今她走了,我这心里好似空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景甜听着,沉默不语,她未曾有过娄晓娥这般经历,自是难以体会其中的复杂情感,在她心里,对聋老太太本无甚好感,只觉那是个有些精明过头的老人罢了。
“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娄晓娥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那股子惆怅驱散,转而一脸好奇地看向景甜,“快和我讲讲,我这才半月没来,院里又闹出了什么新鲜事?”
景甜微微点头,将近些时日院里发生的桩桩件件一股脑倒了出来。
“什么?你说易中海又折进去了?这怎么可能!”娄晓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还有还有,你家李年竟然考下了八级电工和八级焊工?这怕不是在吹牛吧,哪有人能这般厉害!”
“更离谱的是,你家还要开诊所?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我们这小院何时变得如此新潮了!”
娄晓娥只觉脑子乱糟糟的,好似这半月没回院,整个世界都变了天,尤其听闻李年干出的这些大事,她更惊得合不拢嘴,呆愣良久,才猛地抬起头,半开玩笑地对景甜说:“小甜呐,我这会儿是真后悔了,要不,我给李年当个小情人,跟着沾沾光?”
“你少来这套!”景甜一听,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她心里门清,这事开不得玩笑,别说自己绝不答应,就算自己松了口,李年那人的性子,也决然不会应允。
李年在感情上的专一,全院的人都知晓,他满心满眼只有自家媳妇,旁人是半分也插不进去的。
娄晓娥见景甜这般反应,也知自己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尴尬地笑了笑,眼中却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心里明白,自己这番心思,终究是痴心妄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男人身上就像是有着莫名的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钳工车间,机器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工业的乐章。
李年身着工装,身形挺拔,正专注于手头的活计。
其实以他的能耐,这些活对他而言早已驾轻就熟,根本无需旁人指手画脚。
只是他心里清楚,若想不引人怀疑,短期内自学成才太过惊世骇俗,于是只能佯装虚心,时不时向师傅请教些问题。
而且这些问题还得精心设计,得循序渐进,既不能太过浅显,让师傅觉得他敷衍,又不能高深得离谱,露出马脚。
如此这般,方能在师傅心里留下好印象:
“李主任这悟性,真是没得说,一点就通!”
“看看李主任,多聪慧,举一反三都不足以形容,简直是举一反一百三!”
“怪不得人家进步跟坐火箭似的,这领悟能力和动手能力,绝了,同样的错误,人家绝不犯第二次!”
正当李年绞尽脑汁思索下一个合适的问题时,一道婀娜的身影悄然靠近。
他抬眼望去,竟是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