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好似不在意,看不见赖主溥眼中极力掩藏的焦急,毕竟这再久一点,薛恒恐怕就要回来。
薛恒若是不在这,赖主溥还可能利用自身的职位高于包灯,或是宁宛这个大理寺无公职人员利用好威信拿捏在手里。
届时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这白书吏误闯了这薛少卿院中的罪责,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如何也能将白书吏误闯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宁宛假做未曾发现赖主溥话中掩藏的焦急之意,道:“里面啊,”宁宛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点指杉骂槐的意味道,“不过是包司直不经意间在屋里发现了一只不听话的小老鼠,现下正在教训。”
老鼠?
“老鼠,呵呵...这老鼠看来是不大懂事,不大懂事。”赖主溥干笑着说道。
赖主溥透过宁宛的肩头,很显然能看的到躺在地上的一角衣摆,那正是书吏官的制服颜色。
赖主溥心中念头百转,这其中怕不正就是白书吏,可别是白书吏在其中被包灯给抓个正着。
包灯这个莽夫可不在乎你抬出来什么身份,自己背后又是何人撑腰,他可不怕这些。
再说了就凭借着他未来岳家的背景,他也不怵和什么人比背景。
只包灯这个莽夫一向以薛少卿马首是瞻,若是碰见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薛少卿的屋里,恐怕少不得一顿鞭笞调查。
其中的也不知是不是白书吏,只希望不是他。
若是他,现在只希望他能早点说清楚误会,少受点折磨才是。
不然自己回家可如何交代是好,想到这,赖主溥心中又是一阵的焦急。
宁宛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赖主溥,道:“是啊,包司直为了抓住这只老鼠,费了老大的劲,却不曾想这只老鼠还是只急脾气的,一心只想和包司直对着干。”
“这不,就被包司直拿下,现下正在里头教他好好做人,”最后两个字眼瞬间挑动赖主溥的神经,瞬时赖主溥抬眼看向宁宛。
宁宛好似发现自己说错一般,立即改口道:“哦,不是做人,是教他如何做好一只老鼠,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是一只老鼠的本分,不该去的地方别去,这不该爬的地方不能爬,不然这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抓住,是抽筋扒皮,还是敲髓断骨...”
赖主溥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这,这么严重吗?”
“??”
赖主溥见宁宛投来不解的目光,连忙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假装不在意道:“这一只老鼠而已,这样的行为是否太过于残忍了些,是否有些不太人道呀?”
“不过就是一只老鼠,便就是物种都与人不同,赖主溥这是在怜惜一只可能偷东西的老鼠?”宁宛不时露出好奇,探究的眼神,“赖主溥还真是人好心善,一只老鼠都能得到赖主溥的同情。”
“这不过就是一只误闯,不知事的老鼠,宁娘子又何必与之斤斤计较,这若是传扬出去,恐怕薛少卿便就要得一个不容人的污名。”赖主溥捏着藏在袖子下紧张的手指,皱着眉头。
宁宛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赖主溥这说的就好没道理,这老鼠本就不是什么益鼠,本就是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行动,偷摸溜进主人的屋舍中,外人又如何会因为一只老鼠,便就觉得薛少卿毫无容人之量,这可就是天大的误会。”
此刻赖主溥就觉得宁宛是在和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与自己扯这些有的没的,其中更是暗示白书吏这事过不去,她和包灯一定要将这人扣住,给白书吏一个教训,要将这事捅到薛少卿面前。
届时薛少卿知道了此事是自己没有办好,让一个书吏平白无故的进了这屋舍,日后若是丢了什么,泄露些机密,自己岂不是百死难辞其咎?
若是如此,自己日后焉能有好果子吃?
可这半天,宁宛却是如何都不接招,不愿意将话挑明了讲。
可是这话又不能自己来挑明,若是他来开这口,不就摆明了他知道白书吏过来的事情。
说不好到时候薛少卿认定是他指使的白书吏故意过来试探机密,那就完了。
想了想,赖主溥软了话语道:“这老鼠如何能明白这些个事情,不过就是走错道,误闯罢了,平日里这院子谁不知道只薛少卿一人住着,就是后来也就多了宁娘子你一人而已。”
“这知道的人,谁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一只小老鼠过来,你说是吧,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活腻歪了,恐怕只有愚蠢至极之人才会如此安排,殊不知如此只会将自己陷入薛少卿的目标里,只要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与薛少卿作对。”
宁宛看着赖主溥,还以为他会一直不愿低头,与自己就这般模棱两可的拉拉扯扯,不愿给个实话。
不过赖主溥这也不叫给实话,只能说是暂时的服软。
这里头的小小书吏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叫一向暗地里不待见她的赖主溥都说了软话,弯了腰求和。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自己也不能不给点面子不是。
而且包灯也给了自己暗示,可以将人还给赖主溥。
他们最会见好就收,于是乎宁宛便也改了个说法,道:“赖主溥说的也很是有道理,这老鼠能知道些什么,不过是哪里有东西吃,便就朝着哪里去,只是这不是家养的老鼠总归还是有隐患,这什么都被驯化后成了家畜,有了管教,不管是老鼠还是猫都会变得规规矩矩,再也不胡乱闯祸。”
宁宛的意思,他明白,这是叫他管好了人,莫要再让人出现的原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届时若是再遇上,恐怕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赖主溥低着额头,悄摸的擦了擦手心因为紧张而频发的冷汗。
“欸,宁娘子说的是极,这野生的总归不如家养的好,家养的听话,不会乱跑,给自己找麻烦。”
此刻只要能够快点将人让给他便就好,其他的一切此刻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