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答应了吗？”斯黛拉问。
德拉科替她将碎发拂到耳后，不答反问道：“如果我不得不娶莱拉，而你也必须嫁给小巴蒂，你愿意放下一切跟我走吗？”
他有一双没有被世俗沾染的格外纯净的蓝灰色眸子，当他专注地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眼中交织的天真与美丽叫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斯黛拉却沉默了。
德拉科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神恳切：“你在担心什么？”
“所有人都会抛下我，包括你，德拉科。”
这是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终于明白的道理。
“我不会，”德拉科想也不想地说道，“你不相信我吗？”
斯黛拉转头望向窗外，依旧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拒绝，眉眼间没有一丝波动。
德拉科等了许久，久到晴朗的天空被乌云覆盖，惊雷乍起，窗外狂风大作。
他起身，想要为斯黛拉取一件加厚的长袍。
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女孩却轻轻牵住了他的衣角。
纤细的手指毫无血色，脆弱地仿佛一折就断，手指微微颤抖着，像是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不应该的，斯黛拉想，明明已经在同样的地方跌倒过很多次。
不该再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可他是德拉科。
所以再试最后一次吧。
德拉科笑了一下，俯身温柔而满足地拥住她，像拥住了他的整个人间。
“不要怕，就这样待在我的怀里，我会保护你。”
我爱你。
他低头轻吻她的长发。
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窗外的花丛里。
“冷吗？”德拉科问她。
斯黛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冷。”
“我喜欢下雪，不喜欢雨天。”她皱着好看的眉头说道。
“为什么？”
“下雪是没有声音的，但雨声好像谁在哭泣。”
德拉科紧紧地抱着她，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她的乌发，温柔得像讲述一个童话：“等到今冬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我们就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从此以后，我会陪你看每一场雪。”
时间从初秋来到入冬，举办婚礼的前一天，小巴蒂·克劳奇罕见用心地挑选着一套又一套昂贵而美丽的珠宝，接连送进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一一拿给斯黛拉看，温声询问：“喜欢哪一套？”
斯黛拉摇摇头，不说话。
纳西莎轻轻叹了一口气：“别怪我们，孩子，希望你今晚……一切顺利。”
斯黛拉抬头，对上她温柔无奈又略含深意的眼神。
今晚她和德拉科计划离开。
难道纳西莎已经发现了什么，却选择默许吗？
翻倒巷。
斯黛拉站在约定的位置，从深夜等到清晨。
“吱呀”一声，附近的店铺早早开了门。
店主搓着手道：“下雪了呢。”
视线一转，他瞧见店门旁站了位苍白孱弱的姑娘。
“你在等什么人吗？小姐。”他好奇地问。
“我谁也不等。”
那女孩说道，声音像细雪，又轻又冷。
店主注意到她的眼神，像一朵在盛放之前就枯萎的花。
假如她真的在等什么人，那个人的失约一定让她很难过。
店主同情地想。
斯黛拉伸手拂去肩上雪，抬步欲走，不知为何又停下了脚步。
“我好像……听见谁在哭。”她怔怔地说道。
店主左右张望了一下，街道上静悄悄的，于是说道：“你听错了吧，小姐。”
“也许吧。”
下雪是没有声音的，斯黛拉想。
今冬的第一场雪落在马尔福庄园，掩盖了德拉科冰凉的身体。
如果来得及的话，他其实很想亲口告诉她——我爱你。
只可惜，说好了要陪他的小妹妹看每一场雪，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斯黛拉不知道——失约的人还来不及道歉，一定觉得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