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舒穆禄氏,她的目光恰好与舒穆禄氏交汇在一起。只见舒穆禄氏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娇声说道:“公公您可真是弄错啦,这位才是我们府上的二格格乌拉那拉宜修呢!”
传旨的公公听到这话,顿时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女子,心中暗自嘀咕究竟谁是谁非。
舒穆禄氏见状,赶忙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宜修,示意她赶紧上前去接旨。宜修在母亲的催促之下,缓缓走上前去,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圣旨。
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后的嫡姐。此时的嫡姐面容苍白如纸,嘴唇轻颤,一双美眸中满含泪水,泫然欲泣地凝视着阿玛。而阿玛则眉头紧皱,表情十分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烦恼,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看到此情此景,宜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这些年来,无论发生何事,阿玛似乎从未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在他的眼中,仿佛只有嫡姐才是他的心头肉,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想当年,尽管自己身为庶出之女,但好歹也是这府邸里正儿八经的主子。
可惜自从嫡母在世时起,自己所过的日子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在嫡姐身边得宠的婢女们。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额娘改嫁入府,本以为从此能够过上些许安稳的生活。
谁知每当额娘费尽心思为自己筹备一些新奇贵重的玩意儿作为礼物时,嫡姐总会摆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望向阿玛。
而阿玛每次都会以关爱姐妹之情为由,命令自己将那些珍贵之物拱手相让于嫡姐。
想到此处,宜修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圣旨,仿佛这薄薄的一张纸有着千钧之重。
而站在一旁的舒穆禄氏,反应可谓极快,她脸上迅速堆满笑容,热情地招呼着传旨的公公:“公公一路辛苦啦,请先随下人去喝杯茶歇息歇息吧。”待传旨公公离去之后,此事就算是应下了。
舒穆禄氏此刻心中满是欢喜,简直要乐开了花。
虽说宜修并非她的亲生女儿,只是曾在她身边寄养过一段时间而已,但只要宜修将来有出息了,自然不会忘记她这位曾经的养母,而且还能帮扶一下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可要是柔则出息了,那自己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咯。
另一边的柔则,则完全陷入了崩溃之中。她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之前阿玛分明亲口对她说,已经请求皇上将她赐婚给那位皇四子。
然而现在,事情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反转,被赐婚之人居然变成了宜修!
要知道,那皇四子不仅血统尊贵无比,还是皇贵妃娘娘膝下唯一的皇子啊。皇贵妃娘娘在宫中地位尊崇,几乎等同于副后一般的存在。
更何况其背后的母家乃是赫赫有名的佟佳氏家族。再加上四阿哥平日里和太子关系密切,一旦太子成功登基称帝,四阿哥必然能够获封亲王爵位。这样一来,即便自己只能成为亲王的侧福晋,也算不上太过委屈。
可如今,这一切美好的憧憬都化作了泡影,偏偏让宜修那个区区庶女抢了先!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柔则依然固执地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宜修都远远比不上她自己,更别提强出百倍这种说法了。
费扬古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原本提议将自己心爱的女儿柔则许配给尊贵的皇子阿哥,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般地步——如今要嫁入皇室的居然变成了宜修!
他不禁暗自思忖起来,难道宫廷之中对柔则竟是如此反感和厌恶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往后可得好好斟酌一番该如何对待柔则和宜修这两个女儿了。
正当费扬古沉思之际,只见柔则满脸泪痕,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飞奔过来,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嘤嘤哭泣着问道:“阿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给宜修赐婚了呢?我才应该是那个被赐予良缘的人啊!”
此刻的费扬古尽管满心忧虑,但看到自己疼爱的嫡女哭得如此伤心,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温柔而耐心地安慰起她来。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柔则接下来所说的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令他惊愕不已。
只听柔则抽泣着说道:“就算现在已经确定赐婚给宜修了,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可能呀。”说完,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紧紧盯着费扬古,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阿玛,不如您想办法把我们姐妹俩在族谱中的身份调换一下吧。只要这样做了,那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我成为那个被赐婚的对象了吗?”
听到这里,费扬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乖巧懂事的女儿,声音颤抖地喝道:“你怎能有如此荒唐的念头?倘若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做,把你和宜修在族谱上互换位置,那你的母亲又该怎么办?她待你可不差啊!你难道真的忍心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连生你养你的亲娘都不顾了吗?”
“小小年纪竟如此不顾念亲情,我看你是疯了!”费扬古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可是赐婚旨意上写的是乌拉那拉氏,并未写是宜修还是柔则呀,阿玛。”柔则一脸的不满与委屈,她撅着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费扬古听闻此言,不禁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指着柔则,声音颤抖地说:“你在年宴干出那样的丑事,已经让乌拉那拉氏的姑娘们名声受损,如今个个都不好出嫁。而你竟然还想着顶替宜修进宫?简直是痴人说梦!”
“将你和宜修调换,那可是灭九族的欺君大罪啊!我怎么能不顾乌拉那拉氏全族的性命,单单只为了你一人的荣华富贵去冒险谋划呢?”费扬古痛心疾首地说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淡淡地继续说道:“柔则,这是阿玛最后一次为你谋划了。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待到了适婚之龄,阿玛自然会为你挑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定会给你陪送丰厚的嫁妆。但是除此之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就不要再有了。”说完,费扬古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留下柔则独自站在原地,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