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修为??”
这一幕直惊呆了眼前老僧人与雷峰观老道士,倒是菩提老祖先前与怀山掌教有过一次短暂的联手,深知道人还留有一些余力。此次议事,随着怀山掌教的小试身手却是发生了不小的转折。
不仅打掉了雷念老祖心中的盘算,也让普法大师从中看出了些许潜移默化的变化,意识到只怕今后的紫金山、青莲山一行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想必菩提老祖还有三圣殿都不会继续同行。这一切全因赤峰老祖身死开始出现一丝征兆,故而他与雷念老祖选择留在白华山也是为了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得日后仍有转机也不一定。
没成想事与愿违却导致菩提老祖在接下来的不夜城一役身受重伤心生退意,这却是二人万万没想到的。加上怀山掌教强势的反击,以及所展现出的不亚于他们每个人的实力,此人也确实有资格向他们叫板,向雷峰观与佛光寺说不。
“自我得知赤峰老祖的憾事,怀山怎敢有一日的懈怠?若是自身不强大,又如何指望他人给予应有的尊重?”中年道人轻蔑的笑了笑,却是回答了雷念老祖刚才震惊之下的那句疑问。
本以为三圣殿在少了一把诛仙剑的情况,不说对他们更加忌惮听之任之,起码不会明面撕破脸。可现在看来,若是当下不交出另两把仙剑,只怕这怀山道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阿弥陀佛。”
普法大师在心里盘清了整个事情的脉络,虽然有些遗憾,可他还是通过白华山一役大致预估出了青莲山一行所需要的代价,倒也并不是不可能凭他们一宗之力无法完成的壮举。
老僧人从怀中掏出了一物,是佛光寺的至宝多宝崖,余下那柄绝仙剑就在眼前自成一座小天地的小小崖身里。当他掏出此物,一旁的雷念老祖已心如死灰,哪怕再想厚着面皮强行压下陷仙剑作为筹码,也师出无名还徒染一身骚,索性从宝塔中取出了最后这把陷仙剑拿在了手中。
怀山掌教不禁两眼放光的直视着两物,若是今日能全部取回,那么就只余平天鹰圣手中的最后一把诛仙剑了,就算他成功收复重宝。
老僧人十分果决的将绝仙剑从多宝崖里掏出并递给了眼前的中年道人,只是轮到雷念老祖时,雷峰观老道士却仍旧不死心,咬牙将仙剑递过去的一瞬向怀山掌教最后发出恳请。
“这柄仙剑乃赤峰老祖遗物,老夫自当归还。可老祖生前希望能用它来开辟出三宗的归属,却不知怀山掌教何时能带上三把仙剑与我同行,你我携手再走上一遭紫金山?”
“这……”
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老匹夫后,怀山掌教佯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若是这时候他心慈手软了,一定会被那雷峰观老道士牵着鼻子走,虽然此举会得罪佛光寺与雷峰观两个超级大宗,可中年道人还是下定决心要拒绝此事。
遂含笑道:“不是怀山不给老祖面子,若是四剑犹在,李某绝无二话哪怕只是为了完成我家老祖遗志也要随三位同行。可如今,其中一把诛仙剑还在那鹰妖手中,一日不从那鹰妖手里夺回,我怀山有何面目拿着余下三把仙剑下山行走?这不是在戳先师赤峰老祖他老人家的脊梁骨吗?”
“唉,罢了罢了。”
眼看事已至此,雷念老祖也只好作罢。只是他却将这一切全部归咎于了菩提老祖一人的头上,若不是老道人没有事先与他们商量并擅作主张交还了戮仙剑与阵图,他与普法大师何至如此?手中其实还是有不少可以用作谈判的筹码。
雷念老祖不由哀叹了一口气,“既然怀山掌教亦有难处,老夫只希望在我雷峰观需要帮助之时,掌教看在我与普法大师拼死守护白华山的份上能出手相助一次,那么老夫也就没话可说了。”
中年道人的脸上则流露着虚假的笑意,遂一拱手,“这个自然,你我三大护国宗本就同心同德,一方有难理当八方支援。”随即二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菩提老祖见时机已成熟也就不再犹豫,哪怕是要担着与雷峰观、佛光寺撕破脸的风险,他还是要说上一句。
老道人突然起身,一脸肃容的一一扫过身前的每一个人。“诸位,既然关于诛仙剑一事暂且落下,老道我也有一事想说……”
雷念老祖听后不禁心底一沉,知道菩提老道是要说散伙的事了。“呼……”菩提老祖一番欲言又止,在深吸了口气后这才不吐不快地说道。
“关于老道受伤一事,想必两位老祖就算不知情也多少有些耳闻,唉……”他轻叹了一声,自嘲的摆了摆手,“说来好笑,老道我居然也有今天。亏有万丈雄心,却恨命比纸薄,不夜城一役,老道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说完,老道人将自身伤势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三位进行肆意的探查,不求体谅只希望别因此牵连到整个方寸山。
“……”
这一幕只让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通过神识窥体没想到菩提老祖伤的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恐怕大道已断终身都无法再精进一步。
关于这一点,却对三位来讲倒是一个好消息。毕竟都是亲眼见证着菩提老祖这头过江猛龙怎样在九州翻云覆雨的。
以前只是因为水帘洞天太小,容不下菩提老祖这尊大佛。可现在来到九州,这里的地广物博却不是水帘洞天那弹丸之地可以比拟。才一到来他就像蛟龙入海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拿下了花果山,并自立门户方寸山。
其实,这一直都是三大护国宗的心腹大患,堪称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只是当初有求于老道人,只能对花果山的崛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在得知老道人不想和他们继续玩了,本想着等腾出手时再借机敲打敲打方寸山,没想到老道人委实聪明,竟顺势爆料出自己严峻的伤势,这让三宗想要再找机会出手也要考量考量到底值不值得。
毕竟方寸山最大的威胁就是菩提老祖,没了这只领头羊,方寸山无异于老虎没了牙齿蛟龙困在了浅湾,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想至如此,雷念老祖含笑客气了一句,“菩提老祖不用介怀,贵派的魏掌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从坐镇方寸山传来的那些消息都可以看出,前途可谓是没有限量。”
“没错,没错。虽然老祖身受重伤,可九州之大我等才不过见识了冰山一角,说不得就有什么灵芝仙草能治好道友的伤势。”
普法大师随后也对菩提老祖宽慰了几句。不管老道人是否真伤的那么严重,至少明面上他们却是少了一个劲敌——方寸山。
最后雷念老祖与普法大师又出言挽留了怀山掌教与菩提老祖几句,基本也就宣告此次议事落下尾声。这也让老道人稍显心安了许多,此次过程虽然坎坷却还是有不少收获。
至少并未像他所想那样与三大护国宗正面撕破脸,至于背后到底会不会被人搞些小动作来恶心自己,老道人只以为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也许,这真的只是暴雨来临前的一种平静吧。
“要是没什么别的事话,老道我就先走一步,那群臭小子恐怕在屋里已等的不耐烦了吧,哈哈。”菩提老祖心中如此想着,遂与三位告别踏出了听风阁。
他的脸上流淌着淡淡释怀的笑意,眸光找准方向却是直接去往韶华殿后方的偏殿行去。而怀山掌教自打收回了三把仙剑和阵图,心情更是格外大好,恭敬的与普法大师与雷念老祖行了一礼,而后继续去往后方主持他白华山上的迁宗事宜。
“那么怀山就在此与两位老祖别过。”
临走之际,中年道人又回过了头,像似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三日之后,我三圣殿要在这白华山上行落宗大典,届时会广邀所有正道修士来此庆贺,希望两位老祖也能再多留几日。”
雷念老祖与普法大师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不失风度的向怀山掌教一拱手,“好说好说,我俩就在这里先提前恭喜怀山掌教了。”直到目送中年道人离去仍旧杵在原地。
二人不由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还是雷峰观老道士先按耐不住,嘴上一阵犹豫向老僧人询问了一句,“关于之后的行程,大师可有安排?”
雷念老祖有些期盼的注视着老僧人,想从其眼里看出些什么。只是他性子较急躁,还不等老僧人自己露出破绽就率先忍不住,挑明了来意。
“要不要你我二人继续联手,按照原先所定的线路继续完成迁宗大计?”
“呵呵。”
可惜老僧人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声干笑既未回答也未拒绝。实因怀山掌教的态度难免不是雷峰观日后的态度。
若是他帮老道士拿下了紫金山,最后却换来一个过河拆桥的结局?那上哪去喊冤?于是普法大师摇了摇头,却是出言婉拒了雷念老祖。
“贫僧姑且算过,若是举全寺之力并非不是没有一丝办法。故而打算试上一试,道友的好意且心领了。”老僧人双手合十向雷峰观老道士默念了声佛,也不管雷念老祖心里是何滋味仍显淡然的告辞离去。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
只留下老道士眼皮一抽搐,嘴角不自禁的上扬起,心中对菩提老祖的怨恨更甚。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拒绝我?脑海里竟浮现了一个能恶心老道人的一石二鸟之计。
“既然这般待我,老夫也决然不是吃素的。菩提老道,别以为你我之间就能这般轻易算了。”放下这句狠话,雷念老祖神色一转,且背手于身后仿佛无事人一样的从容离去。
他所行之地却并非三圣殿为雷峰观所准备的住处,而是怀山掌教向他们告辞的方向。老道士走在无人的行廊,独自喃喃,“为了紫金山一行顺利,还是得想法子拉拢李怀山才是。”
如此,遂惆怅的摇了摇头向中年道人消失的位置寻去。
在那之后,雷念老祖又一次找到怀山掌教,并说明了来意且成功与道人达成共识,相约紫金山一行携手共进。其条件就是雷峰观老道士要在以后对付平天鹰圣一事上出人出力,协助他夺回最后一把诛仙剑。
也只有如此条件才能吸引道人置身其中。难怪雷念老祖会这般胸有成竹,竟再次登门找上怀山掌教,这一点却不是菩提老祖与佛光寺一众僧人得以知晓的事情。
不同于两位老祖的高调出行,菩提老祖带着一群少年离开白华山却显得低调许多。走到某处三岔路口,老道人出神的停在路旁,心中难免有些恍惚走神。
就在刚刚,他与身边这群臭小子目送了少年离去。据说他是要去往非常遥远的西方,然后还要跨过东胜神州去往相邻的其他几州,直惊呆了老道人和一众送行少年。
本以为孙小子只是在附近溜达溜达四处增长些见识,却不曾想还要跨州远游。东胜神州还好说,老道人心中还有点底气,可其他八州是什么情况?又有哪些危害?恐怕无人知晓更别提为少年担心了。
在老道人的影响下,周围的空气都充斥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不时能听到少年的哭诉声。溪曼瑶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强忍着想要追上前去的冲动,抽泣中她望向身前那名略显孤单的老者背影,有些无法理解的轻喃了一句。
“师祖,您就不劝劝他吗?……呜咽……那可是要去往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啊!您怎能……”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可这就够了,足够老道人回过神来张望向身后少女,眼神流露出一抹歉意的眸光向她出言进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