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璐是真的变了…”
半晌,凌宣城双眼无神,目光朦胧地看着天花板缓缓道。
语气带着凌焰野听不懂的遗憾还是惆怅意味。
这几天,凌宣城每天都跟着凌焰野往酒吧跑。
凌焰野每回问他原因,他都是沉默相对,如今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回答,顿时眼神一愣。
不过,他很快回神,用上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还因为她进去你的画室打过她,现在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话音一落,凌宣城反应巨大,当即反驳,“我没有讨厌她。”
音量拔高了两倍不止。
不过很快,他像是回忆起从前对凌璐的种种恶声恶气和冷暴力,他又没什么底气地小声开口。
“我当时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太生气才会打她……”
“谁让她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我的画室?”
凌焰野看穿他的心虚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那当初把她关进断电的阁楼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佣人发现把人救出来的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
“还有打碎妈最喜欢的花瓶,让凌璐给你背锅挨骂的事情,你也是不小心的?”
“别装了,你干的那些事情我可都一清二楚。”凌焰野面带讥诮。
他每说一句,凌宣城的脸色就白一分。
不过,他很快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的反扑回来。
他用血丝密布的眼死盯着凌焰野。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得意啊?”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凌宣城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凌璐当沙包发泄的事情瞒得有多好?琳琳天天在你耳朵旁边说凌璐有多么多么不好,你心里早就恨不得杀死她吧?”
“好几次都是冲着要害去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话音一落,凌焰野像被掐中七寸的蛇,浑身的鳞都被刺激得翻起,色厉内茬地开口。
“凌宣城,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
他话音一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明明是凌璐鬼把戏多,我只是一时间气的上火才会下重手,我从来没想过真的把她怎么样。”
凌宣城嘲讽一笑,才不听他的辩白,话里话外专挑他的短处,直戳他的软肋,直把人刺激得火冒三丈,上蹿下跳。
不过,凌焰野同样也不是吃素的,每回都踩在凌宣城的雷点上蹦迪,两个人掐得差点打起来。
许久之后,还是凌焰野率先宣布停战。
他气喘吁吁地喝了一口酒,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听到舞台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高脚凳上坐着一个手拿麦克风,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
她皮肤雪白,五官秾丽却不艳俗,眼瞳是清透的琥珀色,黑直的头发如瀑布顺着肩膀蜿蜒而下。
垂下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美。
在混乱的舞池和纷乱炫目的灯光下,仿佛只有她是那天边一抹不染尘埃的白。
凌璐红唇轻启,一段优美典雅的歌声流淌而出,像百灵鸟在歌唱。
现场闹哄哄的人群顿时一静,目光都落向舞台中央的少女。
有些甚至能跟着哼唱,显然是对这首歌十分熟悉。
一曲终了,凌璐坐的高脚凳缓缓降下,舞台下有人大声呼喊一个英文名,一遍比一遍更大声,凌宣城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那似乎是风信子的英文。
“hyacinth最近在酒吧驻唱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一个月才出现一回,还只唱一首歌,你说她该不会是要不干了吧?”
“别啊!我从她从两年前开始驻唱,就一直光顾这里,她以后要是不唱了,我喝酒都会没心情的。”
“应该不会吧?这家酒店当初能发展起来有一半的原因是靠hyacinth,老板应该不会让她走吧?”
“实在不行,我们去打听打听hyacinth,接下来打算跳槽去哪里,换个酒店去喝酒呗。”
…………
“凌璐怎么会在这里?”凌焰野愣住,许久才回过神来缓缓道。
而且这里的观众看起来还对她很熟悉,台下似乎还有很多都是她的粉丝。
凌宣城斜了他一眼,“你问我?这地方不是你带我来的?”
凌焰野一噎。
这酒吧他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还是听他身边的哥们推荐的,说这个酒吧氛围好。
“哎,你干嘛去?”凌焰野看着突然起身的凌宣城开口问。
“不是想知道凌璐为什么在这里?去找酒吧负责人不就行了?”
他刚刚听到台下有人说凌璐两年前就在这里驻唱了。
两年前,凌璐还是凌家的大小姐,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缺钱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打工?
凌宣城拧起眉,心道,该不会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所以来酒吧找刺激吧?
再联系凌璐最近种种异常的行为,凌宣城在想,除了精神疾病的原因之外,凌璐还有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若是前者,他可以送凌璐去治疗,但是如果是后者……
凌宣城眼神一厉,那个挑拨离间的人,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酒吧后台的化妆间内。
陈苏西正帮凌璐一起卸妆,她们身旁还站着一个模样清俊,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贺鸣。
“不是吧,学妹,你真的要走啊?”
“该不会是别的酒吧出钱挖你,所以你要跳槽吧?”
“你告诉我,他们出多少钱,我出双倍,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留下吧。”
凌璐笑着看向贺鸣,摇摇头,“我只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贺学长,这两年多谢你的照顾,这个驻唱的工作我以后恐怕不能胜任了,实在抱歉。”
凌璐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两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凌家人把她当透明人,自然不会给她半分钱,她只能边上学边打工。
而当时大她两届贺鸣正好创业,在江城开了一家酒吧,需要驻唱。
贺鸣在校的时候跟凌璐是同一个部门的,两人互相认识,他知道她缺钱所以将这个机会给了她。
贺鸣家里算小有资产,出手也阔绰。
大学那两年,靠着酒吧驻唱的钱,凌璐日子过得比之前好很多,心里对贺鸣也是真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