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月将弟弟金灿阳送了回去,又在金家大宅院用了晚膳,方才乘坐马车慢悠悠地回宰相府。
她还未下车,就见到漫天雪地里,唯有门前一盏昏黄的灯笼,似乎有人在翘首以盼。
等到她走近一看,竟然是裴宁川本人。
金灿月从惊愕中回神,连忙快步奔过去,握着对方手,嗔怪道:“这么冷的天,你看你冷得手都冰冰凉,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说着,她双手握着裴宁川的大手,拉到面前哈气揉搓,企图用自己的热量温暖裴宁川。
冰冷清新的空气中,猛然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甜腻,又有点陌生。
这不是金灿月常用的熏香的味道。
是外面哪个野男人沾染到他的小姑娘的身上的?
裴宁川清冷的眉眼动了动,将单手提着的灯笼扔给春明,一言不发,双手将金灿月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大门里走去。
猛然身体腾空而起,吓得金灿月一跳,牢牢地抓着裴宁川衣裳的前襟。
春明提着灯笼,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看着从马车上下来,同样茫然的琥珀和翡翠。
得,就他没媳妇疼是不是?没人给他暖手是不是?
马车车夫一甩鞭子,将马车赶到侧门进去,大门口呆愣的几个人,打了个哆嗦,也捂着夹袄,飞快地关了朱红大门,往院子里面走去。
此时,裴宁川已经抱着金灿月走到后院的主母正院,沿路的仆从见到他,纷纷低头弯腰,恭敬地让路。
一路走来,森寒的气息散发了一路。
金灿月终于回过味来,心道:裴宁川他生气了。
顿时,她脸上扬起一抹清浅的淡笑,眉眼弯弯,嘴角微翘,清甜地问道:“裴郎,你什么时候出宫的?在家里用晚膳了吗?我给你说,母亲在家做的烤鸭味道不错,我给你带了一只回来啦!”
裴宁川一片沉默。
金灿月又道:“下午你走了之后,灿阳和他的同窗遇见了一点小麻烦,传信给我,让我去帮忙。这不我就出去了一趟,顺便把金灿阳送回家,又留在家吃了顿晚饭,你不会生气了吧?”
裴宁川一脚踹开主卧的门,反脚就带着关闭了。
不想再听金灿月喋喋不休的解释声,他将人往柔软的被褥上一扔,就欺身压了上去,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像要吞了她整个人似的。
又撕扯着金灿月的外衫,直接扯了扔在地上,一直到只剩下里衣为止。
他终于觉得鼻尖的气味正常了。
又是他熟悉的金灿月的味道,清清淡淡的水果和花草的混合香味。
金灿月却被他如狼似虎的样子吓坏了。
双手按在他的胸口,推搡之间,可怜兮兮地说道:“宁川,我肚子疼!”
呵,现在知道肚子疼?
裴宁川明知道对方在装模作样,还是顺从地直起身,从床榻的另一侧,扯过被子一角,将金灿月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定阳长公主回府的时候,我就出宫门了。”
“掌灯时分,得知你在金家用晚膳,我就吃了饭。”
“你说我有没有生气?”
不得不说,他生气归生气,记性却是真的好,连金灿月随口问的问题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定阳长公主回府?裴宁川出宫门?两个人遇上了?
金灿月脑海里闪过两个人相遇时的场面,定阳长公主赵淑媛肯定在她这里吃了暗亏,正生着气,见到裴宁川的那一刻,岂不是正好找到发泄的对象?
对方会对裴宁川说些什么呢?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以裴宁川生着气,略带吃醋的模样,金灿月心里有了想法,试探道:“你见到定阳长公主了?她是不是对你胡说八道了?我给你说,你千万别信,说不准信了就中计了。”
“你要坚信,她这么说是为了挑拨离间我们,懂?”
裴宁川意味不明地一笑,极淡极冷,“夫人今日去了南风馆,也是定阳长公主随口胡诌的吗?”
那浓郁的甜香充满魅惑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正经男人用的熏香。
金灿月下午去了哪里,他一闻就知道。
金灿月扶额,见裴宁川咄咄逼人,她原本也没想隐瞒此事,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这事。此时裴宁川提了起来,她便解释道:“是定阳长公主扣押了金灿阳和霍云亭,约我过去喝茶,想办法解决此事。”
“那南风馆是定阳长公主定下的位置,我哪能做得了主?”
见裴宁川脸色缓和了几分,她又娇声道:“宁川,你不知道定阳长公主有多疯,大冬天搞什么湖心亭赏雪,我肚子疼的一抽一抽的,都不能表现出来。怕她瞧见了,故意针对我,不许我走。”
裴宁川终究是心软了。
恰好手掌在屋中回暖,他稍微在自己胸口捂了捂,温热的手掌落在金灿月的柔软肚腹之上,替她轻柔的抚摸揉捏,缓解特殊时期的生理痛。
“此次我进宫,陛下让我挑了些皮子,你记得让会针线的仆妇给你做些保暖的衣物。”
金灿月眼睛一亮,主动凑过去,亲了亲裴宁川的脸颊。
“谢谢夫君一直记挂着我!”
裴宁川嘴角勾了勾,心情愉悦了几分,去南风馆的事算是过去了。
金灿月想起正事来,“陛下找你入宫,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裴宁川摇了摇头,见金灿月貌似兴致不高,问道:“你怎么了?”
金灿月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忍住吐槽了起来,“徐玉华也好,定阳长公主也好,为什么总是用同一个招数对付我?不对我用美男计离间我们不行吗?”
裴宁川倒是知道缘由,轻笑道:“因为她们知道我们彼此相爱啊!”
若是一般人缔结姻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为了两个家族结为秦晋之好,利益最重要。这离间夫妻的美人计没什么用,就算一方有了异心,养十个八个男宠,为了家族利益,另外一方也不会闹翻和离。
唯独他们这样的结合,才能闹得风风雨雨。
金灿月垮着脸叹息道:“这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裴宁川揉了揉她的俏脸,安抚道:“听说北边有异动,说不准过完年,陛下就会让我北上,到时候我带你出京散散心。”
他也知道京城风起云涌,这些女眷看似冲着金灿月来的,更多的是冲着他来的。